第(2/3)页 此外,李翊奉行打击世家大族的政策。 尤其如今国家政权趋于稳定,李翊改革后的刀斧,几乎刀刀砍向世族。 这种提前宣战的模式, 刘备也没有信心在他有生之年能够看到,完全战胜世家大族的一天。 毕竟它已在汉朝横行了四百多年。 未来的挑战很艰巨,刘备现在能做的,就是为刘家后人铺路。 现在确实是一个难得入蜀的好机会,但刘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 退朝后,刘备并未急着回宫歇息。 而是负手立于殿前,望着渐散的群臣,目光深邃。 他微微侧首,对身旁侍立的小黄门吩咐道: “去传关兴、张苞、赵统、许仪四人,至偏殿见朕。” 小黄门躬身领命,刚要退下,刘备又似想起什么,问道: “李相何在?” “回陛下,李相方才与荀先生一同出宫议事去了。” 刘备略一沉吟,颔首道: “既如此,不必唤他了,去吧。” 不多时,关兴、张苞、赵统、许仪四人依次入殿。 他们皆身着戎装,英气勃发,虽年纪尚轻,却已显名将之风。 “臣等叩见陛下!” 四人齐声行礼。 刘备抬手示意他们起身,目光一一扫过,眼中满是欣慰。 “好好好,你们都很好……” 刘备抚须而笑,眼中却闪过一丝感慨: “尔等父辈随朕征战半生,如今都已鬓生华发,朕亦年近六旬。” “所幸见尔等成才,足慰平生。” “记住,这将来迟早是属于你们的。” “朕还有你们的父亲,终会老去。” “而你们,正是朝气勃发之时,路还长着呢。” 四子闻言,俱是拱手,恭敬道: “臣等愿效死力,以报效陛下!” 正说话间,殿外传来脚步声,李翊趋步入内。 见刘备与诸将子叙话,微微一怔,随即行礼: “臣不知陛下在此议事,冒昧打扰。” 刘备笑道: “子玉来得正好。” “朕正与几位小将闲谈,说起上庸之战。” 他环视一周,忽而问道:“咦,怎么不见令郎?” “朕记得他不是也参加了此次征伐上庸的战事么?” “怎么张郃上奏的战表中,不见令郎名讳?” 李翊面色微变,躬身道: “犬子驽钝,不堪造就,故臣未遣随军出征。” “兼之近日又染微恙,便未随臣入宫。” 刘备目光深邃,凝视李翊片刻,方道: “……子玉过谦了。” “朕记得李治那孩子,去岁在御前论兵法,颇有见地。” “朕观二代子弟中,令郎才学最是出众。” “何况……” 他略作停顿,“治儿与阿斗是表亲,正当多亲近才是。” 刘备虽与李治接触不多,但他认为此子颇有独到见地。 内心里觉得二代里面李治是最优秀的。 何况李治与刘禅还有表亲关系,刘备巴不得李治能够崛起,成为将来的国之重臣。 毕竟巩固皇权的三条大腿里面,外戚也是很重要的一环。 李翊额头微汗,低声道: “陛下厚爱,臣实在惶恐。” “待犬子病愈,必带他入宫请安。” 刘备看出李翊不愿多聊自己的儿子,遂不再多言。 只是轻轻颔首,转而吩咐小黄门道: “传太子来!” 不多时,刘禅入殿。 见众人齐聚,略显拘谨。 刘备招手道:“阿斗,来见过你几位兄长。” 刘备刻意避开“太子”名讳,反而是以一种攀交情的方式,让刘禅跟他们交往。 刘禅上前,正要行礼,关兴等人连忙避让: “太子不可!” “君是君,臣是臣。” “君臣之礼法,不可废也。” 刘备将关兴的行为尽收眼底,暗叹这孩子不愧是云长教出来的。 果然知道礼法。 待有了这项举动之后,刘备才上前按住关兴肩膀,笑道: “……兴儿勿拒。” “朕与尔父结义时曾言‘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’。” “今日让阿斗以兄礼待尔等,正是全朕当年之义。” 刘禅会意,对四人一一作揖: “关兄、张兄、赵兄、许兄。” 四人连忙还礼,口称“不敢”。 刘备见状大笑: “好!好!日后朝堂之上是君臣,私下里便是兄弟。” 他拍拍刘禅后背,“阿斗,你要多向几位兄长请教武艺兵事。” “日后但有难处,也莫独自扛着,也多向几位兄长寻求帮助。” 刘备这不经意的一句话,却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了他。 刘禅点头,近前与几位兄长亲近寒暄了一番。 刘备见气氛融洽,心中甚慰,对下人吩咐道: “传膳,朕今日要与几位晚辈共饮。” 与皇帝一同用膳,这是一种极大的殊荣。 刘备此举,自是为了奖励几个后生。 而后生们也都十分感激,倍感荣幸。 不多时,侍者们端上精致菜肴。 按制,臣子不得与天子同席。 但刘备特意命人在自己案几旁增设席位,让关兴等人分坐左右,刘禅居首座之侧。 席间,刘备亲自为众人布菜,毫无帝王架子。 他夹起一块炙肉放入张苞碗中: “苞儿尝尝这个,当年益德最喜此味。” 张苞受宠若惊,连忙捧碗接过。 刘备又为赵统斟酒: “子龙向来节制,想必在家也不许你多饮。” “今日在朕这里,不妨破例一杯。” 李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不禁暗自慨叹。 不想过去这么多年,老刘依然选择了最原始、最“暴力”的打法。 东汉魅魔的招式,果真是屡试不爽。 见此,李翊便趁势也多说了两句。 “太子性柔宽厚,需尔等鼎力辅佐。” “今日之宴,便是望尔等记住——” “无论日后境遇如何,当以兄弟相待,共保汉祚。” 众人闻言,齐齐拱手,喊一声,“喏。” 刘备对此十分满意。 但李翊却觉得众人现在都只是少年心性,将来之事又有说说的准呢? 说到底,齐汉集团第一代人为什么能够这么团结? 还是因为有外敌要应对, 任何矛盾冲突,在大敌面前都需要做出一定退让。 等将来哪天统一了,大家失去了共同的敌人。 便有的是精力内耗争斗了。 “子玉,似乎颇有心事?” 刘备朝李翊碗里夹了块狗肉,关心问道。 “……呵,倒也没有。” “只是臣觉得,现在这样挺好的。” “李相是指哪方面?” “陛下心知肚明,又何必拷问在下?”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,随后碰杯,痛饮美酒。 刘备知道,朝中大事,有李翊操持。 局面纵然有碍,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来。 有卿在,朕很安心。 …… 成都,魏王宫。 城内阴云密布,寒风刺骨。 曹操自将神医董奉打入大狱后,头痛之症愈发剧烈。 每至夜深人静,那痛楚便如千万根钢针扎入脑髓,令他辗转难眠。 更可怖者,每当他勉强入睡。 便有无数冤魂入梦,面目狰狞,向他索命。 这一夜,曹操又在噩梦中惊醒,冷汗浸透中衣。 他猛然坐起,忽见帐外立着一名侍从,面相陌生,不由心头一紧。 “此乃何人?” 曹操厉声问道,手已按在枕下短剑之上。 帐外老仆慌忙跪倒: “回禀魏王,此人乃新调来的侍从,因王总管染疾,故临时调换。” 曹操眯起眼睛,细细打量那陌生面孔。 只见那侍从低眉顺目,看似恭敬,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。 自董奉事件后,他愈发觉得身边危机四伏,人人皆可疑。 都有可能是刘备派来的奸细,要行刺于他。 “退下!” 曹操猛然暴喝,唬得那侍从吓得浑身一抖,慌忙退出。 待帐中只剩心腹数人,曹操披衣而起,在帐中来回踱步。 头痛又如潮水般袭来,他按住太阳穴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。 “吾梦中好杀人,凡吾睡着,汝等切勿近前。” 左右侍从面面相觑,不知魏王何出此言,只得唯唯称是。 曹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重新躺下。 却又故意将锦被踢开一半,露出半边身子。 时值隆冬,帐中虽有炭火,仍寒意逼人。 侍从们想起魏王方才警告,无人敢上前为他盖被。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一名唤作王忠的近侍巡夜至此。 见魏王榻前无人伺候,被子半落,不由大怒。 “尔等皆是死人不成?” 王忠压低声音斥责那些侍从,“魏王千金之躯,若受寒染病,尔等有几个脑袋可砍?” 众人面面相觑,无一人敢应声。 王忠骂毕,乃轻手轻脚走入帐中,小心翼翼为曹操拾起锦被,欲为其盖好。 就在被子即将覆上曹操身躯的刹那,原本“熟睡”的曹操突然暴起。 一道寒光闪过,王忠尚未反应过来,便觉脖颈一凉,鲜血喷涌而出。 “魏王……为……何……” 王忠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望着手持利剑的曹操。 话未说完,便轰然倒地。 曹操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尸体,将剑上的血迹在王忠衣服上擦拭干净。 复又上床,闭目假寐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