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甚至都不以郯侯爵位身份示人,而是先以袁氏女婿自居,然后才是冀州牧。 此举,无非就是想尽可能的淡化与河北乡亲父老之间的仇恨罢了。 非我也,兵也。 如今战事结束了,大伙儿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,何必刀枪相向呢? 所以李翊一开始对二袁儿也多是采取怀柔之策。 他们听不听是他们的事,但李翊做不做,却是李翊的事。 这是做给河北乡亲父老看的。 要他们知道,不是我李翊不讲情面,实在是二袁儿倒行逆施。 黄忠跌足叹道: “打也打不得,走也走不得。” “岂非是无解了?” 陈到大声道: “先生向来足智多谋,岂能被这点小事难倒?” “况咱们一路走来,最难的官渡之战都挺过去了,这又算得了什么?” 李翊苦笑道: “这可不是小事。” “袁谭不在乎河北父老性命,是他已经满盘皆输,殊死一搏罢了。” “而吾却要长留此地,不可乱杀本地土人。” 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皆束手无策。 真要说这场仗难不难打? 那确实不难,袁谭收聚些蝼蚁之兵,哪里成得了气候? 更别说跟徐州这帮身经百战的悍将们匹敌了。 真正麻烦的是,前头当肉盾的百姓。 这种驱赶百姓在前的残酷战术,就是需要将领在军事行动与道德伦理之间找到平衡。 若换作这些将军们来,他们直接冲了。 关你老百姓有多少伤亡,反正我们只管杀袁军。 可李翊作为冀州的最高领导人,不能不在意名声,这不利于他接下里的统治工作。 陈到见众人都不答,遂主动建议道: “可否只管先前冲刺,叫将士们逮着袁军杀。” “勿伤老百姓便是。” 此言一出,立马被众人驳斥道: “战场之上,刀剑无眼。” “两军决战,真要厮杀起来,谁顾得上老百姓死活?” 陈到哑然,无话可说。 若说要一点伤亡没有,那未免太不现实了。 于是,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李翊身上。 等着他这个最高统帅,拍案决定。 李翊伏在案上,静静地观察着战场地图。 过了许久,才缓缓启声说道: “袁谭此举,既是想将我等驱赶出安平。” “好令我与袁尚厮杀。” “不若将计就计,就此退兵。” 众人闻言,立马想要出声劝谏。 打仗可不是旅游,大军调转方向,从技术来讲是一件非常麻烦困难的事情。 未等众人说话,李翊的声音再次传来: “……诸位休惊,吾话还未说完。” 说着,李翊以手指着地图,轻轻一磕。 “吾大军可先退至安邑,此为安平入口。” “汉升与叔至可各领五百骁骑,屯于观津、下博。” 众人都凑过来看地图。 观津、下博就是安邑前面的左右两个小县。 等于李翊是摆了一个口袋阵,引袁谭入瓮。 而黄忠、陈到作为奇兵,可以避免正面冲突,迂回作战。 绕袭袁谭主力军队,以此来减少对百姓的伤亡。 众人皆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,正欲领命,李翊却又布置新的战术。 “来日于安邑处,可诱袁谭来阵前讲话。” “我等却并不厮杀。” “以言语干扰,揭露袁军暴行。” “好策反袁军士兵,鼓励百姓奋起反抗。” 李翊善于料算人心,他对这次策反几乎有九成九的把握。 所谓哪里有压迫,哪里就有反抗。 这些被袁谭掳来的百姓,之所以不敢反抗,无非是畏惧袁谭的兵威罢了。 若是来日阵前策反,有了李翊军队的撑腰。 他们心里便有了底气。 虽然他们的策反,不一定便会对战局有制胜的影响。 但其所造成的伤亡,可尽数为袁谭一人背了。 ……唉,这败家子儿,把老爹的家业霍霍得可真惨呐。 李翊不禁想起了自己继承的家业,那么小心翼翼地经营,最后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呢? 在已经做完两个安排之后,李翊接下来做了最后一个安排。 “公明,你去置备些粮食、衣物、用品。” “待来日战事结束之后,尽力安抚百姓。” “……喏。” 徐晃拱手领命。 次日,天明。 南方人声鼎沸,人流涌动。 大量安平百姓被架在前头,驱赶着向前。 喊声大举,哭声震天。 军民一齐涌出,直抵李翊大寨。 袁谭遣哨骑探查,回报说寨是空的。 “……空的?” 袁谭一皱眉,暗想李翊这人滑的很,也不知又会使什么诡计。 “——报。” 又一哨骑,飞马来报。 “禀将军,在安邑方向见着大量河南军。” “是李翊人马吗?” “小的不敢近前看,未能探清。” “只是安平郡应该找不出别的大部队来。” 袁谭乃命人继续驱赶百姓前进,直往安邑而去。 不知不觉,大军便过了下博、观津。 伏在两侧的黄忠、陈到,见袁谭军进来了,皆心中暗喜。 果不出先生所料也。 左右人建议趁机攻之,袁谭军必然生乱,百姓便可得救。 黄忠、陈到俱拒绝了这个建议。 “君侯常言,凡行军打仗,须要沉住气。” “如今君侯要在安邑正面分化敌军,争取时间。” “待彼注意被分散以后,再进攻不迟。” 于是下博、观津的两路兵马,皆不着急进攻。 袁谭不知有伏,直往安邑而进。 不想李翊已在那里摆好了阵势,在此恭候多时了。 李翊主动催马出阵,命人喊话叫袁谭出来。 袁谭披鱼鳞甲,挺枪出马。 甫一出阵,李翊便出声责骂道: “袁谭!吾待汝甚厚,甚至于刘将军前保举于你。” “汝何以生异心,在冀州作乱?” 袁谭一愣,万没想到自己被叫出去竟然是挨骂的。 当下也不服气,出声骂道: “当初召尔等过河,是为了助我扫平反贼,安定河北。” “你倒好,趁我外出之时,窃取冀州大权。” “如今你得了冀州牧,某死了大半军士,什么也没捞着。” “就凭汝之所作所为,也敢说待我甚厚?” 李翊不慌不忙说道: “袁本初倒行逆施,吾家奉诏讨贼。” “有天子明诏在此,可以查验。” “吾于刘将军面前保举于你,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。” “你怎么不谢我,反倒怪罪起我来了?” 两军将士听闻,都觉得李翊这话哪里不对,但也没法反驳。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“诡辩”吧。 “至于冀州牧一事,此乃朝廷的诏书,吾怎好抗旨不遵?” “况普天之下,莫非汉土。” “吾主乃汉朝苗裔,占据河北之土,名正言顺。” “怎么到你口中反倒成了侵汝境界了?” “纵然河北之土,本该属于袁氏。” “吾家主母,系出袁氏,乃袁氏嫡女。” “李某拙荆,亦是袁氏女。” “不论是按哪种来算,占据河北。” “都合情合法!” …… (本章完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