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诛吴贼!收河山!!” 陈登抬手压下喧哗,继续说道: “大丈夫立世,所求不过拜将封侯,荣妻荫子。” “今功名已在眼前,唯看诸位敢取否?” 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提高,“此去或马革裹尸,尔等敢否?” “敢!敢!敢!” 二十万人齐声怒吼,声震云霄。 陈登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的面孔,缓缓道: “既如此,饱食整装。” “待明日汛至,全军渡江!!” 当汉军备战之时,江南吴营却是一片惶然。 吴军主帅孙韶望着军报,手指微颤。 帐帘掀动,朱然疾步入内: “都督,各地民变愈烈,若再调兵平叛,恐生大乱!” 孙韶掷下军报,叹道: “汉军二十万陈兵北岸,明日便要渡江。” “此时不平叛则失民心,不分兵则难御敌,如之奈何?” 朱然趋前低声道: “去岁为筹军粮,强征民粮,已失民心。” “今若再弃平叛,江南恐非我有。” 孙韶猛然起身: “江北之敌,明日即至。” “若江防失守,纵有江南,复有何用?” 随即下令,“即刻调回所有平叛兵马,加强江防。” “沿江烽燧加倍,所有战船集结夏口。” 朱然欲言又止,终是领命而去。 是夜,长江两岸,两军皆彻夜未眠。 北岸汉军整备舟楫,检查弓弩。 南岸吴军加固工事,布置防线。 比及黎明时分,春汛如期而至。 江水暴涨,波涛汹涌,如万马奔腾。 陈登亲临江边,见江水湍急,不禁仰天大笑: “天助我也!” “汛水虽险,正可顺流直下,速抵南岸!” 左右将领皆面露忧色。 参军谏道:“将军,水势过急,舟楫恐难控制。” 陈登执鞭指江,厉喝道: “昔日光武渡滹沱,水坚如石。” “今日某渡长江,岂畏波涛?速传令五军齐发!” “休得怠慢,违令者斩!” 霎时间,北岸鼓角震天。 张郃率河北军为左翼,高顺领河南军为右翼。 臧霸青徐军迂回上游,黄忠荆州军为后翼。 陈登自领淮南军,直扑濡须口。 千帆竞渡,如离弦之箭。 孙韶早在南岸严阵以待,见汉军来势,急令吴军水师出击。 两军在江心相遇,顿时箭如飞蝗。 陈登立于楼船之上,见吴军战船灵活,遂下令: “连舟结阵,以稳制快!” 汉军以大船相连,结成水上堡垒。 吴军虽勇,却难撼动。 孙韶见状,亲率精锐冲阵。 吴军士卒皆选善泅者,跃上汉船厮杀。 一时间, 江面上刀光剑影,血染波涛。 陈登在楼船上观战,见双方精锐互搏,伤亡相当,乃对左右道: “……吴军果有豪勇之士。” “然彼以饥馑之师,抗我饱食之卒,岂能久持?” 果不出陈元龙所料, 约莫战至一个时辰,吴军锐气渐衰。 汉军因去冬饱食牛羊肉,体力充沛,越战越勇。 不少吴军力竭落水,在冰冷江中挣扎沉没。 孙韶见前锋尽殁,急令后退: “速退南岸,凭岸固守!” 由于在第二轮交锋上很快就败下阵来,不少人落入水中淹死、冻死。 汉军趁着胜利,继续往前推进战线。 吴军上下人心离散,士气低迷,不断向后退。 孙韶眼看汉军势不可挡,这才不得不下令吴军退回南岸。 想在岸上摆下阵型,阻止汉军登陆。 然而, 吴军败退途中,许多被强征的士卒纷纷跳船逃生。 孙韶大怒,令亲兵斩杀逃兵,方才勉强稳住阵脚。 及至南岸,吴军仓促列阵。 然军心已乱,士卒窃窃私语,皆有惧色。 显然,因为此次临阵叛乱。 吴军又错过了组织防御汉军登陆的机会。 一步错,步步错。 战阵之上,是不容许犯一丝一毫错误的。 而机会也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。 陈登在船上见吴军阵型散乱,立即下令: “投石机准备,猛击岸上!” 汉军大船上的投石机齐发,巨石如雨点般砸向南岸。 吴军无处躲避,死伤惨重。 “登陆!” 陈登挥剑下令。 汉军乘势登陆,如潮水般涌上南岸。 吴军本已士气低迷,见汉军势不可挡,纷纷溃逃。 孙韶连斩数人,仍不能止住败势,只得随败军后退。 汉军将领张郃驰至陈登面前: “将军,吴军已溃,请许末将率铁骑追击,必擒孙韶!” 众将皆请战,声如雷动。 陈登却摇头: “不可!” “我军方登陆,立足未稳。” “二十万大军渡江,首尾不能相顾。” “若贪功冒进,恐为所乘。” 遂传令各部: “整军列阵,清点人数,巩固滩头。” “违令擅进者斩!” 至暮色降临,汉军已完全控制濡须口南岸。 江面上舟楫往来,陆续运送后续部队登陆。 陈登登高望远,见江南大地暮霭沉沉,对左右叹道: “今日虽胜,然江南民心未附。” “孙韶虽败,吴地山川险阻仍在。” “诸君不可轻敌。” 是夜, 汉军扎营江岸,灯火连绵数十里。 吴军败退三十里,方收拢残兵。 孙韶清点人马,损失三成有余,且粮草器械尽失。 部将建议: “不如退守建业,凭城固守。” 孙韶喟然叹道: “江防已失,建业难守。” “为今之计,唯有据险而守,待齐军粮尽。” “或可有转败为胜之机。” 忽探马来报: 汉军并未追击,只在江岸扎营。 孙韶闻言愕然,又是一声叹: “陈登不追,真名将也。” “吾不如之甚矣。” 此时陈登正在营中巡视,见士卒疲惫,特令加餐。 又亲至伤兵营抚慰,至三更方歇。 参军问道: “将军明日进军否?” 陈登摇了摇头: “取胜已是定局,何必急于求成?” “待臧霸夺取上游,黄忠控制芜湖,再进军不迟。” “用兵之道,当如春汛,蓄势而发。” 长江夜潮声声,仿佛在回应着这位征南将军的韬略。 南北两岸,两支军队都在重整旗鼓,准备着下一场更加惨烈的较量。 …… 话分两头, 建业城内,吕府深院。 细雨敲打着青瓦,檐下水滴连珠成线。 厅堂内却暖意融融,炭盆中银骨炭烧得正旺,映得四壁生辉。 吕壹举杯笑道: “前线士卒今冬连肉味都不曾闻得,蒋兄却能在此品尝江南时鲜。” “真可谓是福泽深厚啊。” 蒋干笑眯眯地夹起一筷鲥鱼: “……全赖吕兄盛情。” “此鱼当真是‘扬子江头第一鲜’。” 细细咀嚼后,忽叹道,“可惜啊可惜。” 吕壹挑眉,连忙问: “蒋兄何出此言?” “如此美味,若他日战火延及,恐再难尝到了。” 蒋干似不经意道,目光却瞥向吕壹。 吕壹手中酒杯微微一颤,良久,方才压低声音问道: “听闻汉军已在北岸集结,当真准备要渡江了?” 蒋干拈须微笑: “朝廷天兵,吊民伐罪。” “若吴主能识时务,开城迎降,则可免生灵涂炭。” 他忽向前倾身,“吕兄在朝中素有贤名。” “若能使吴主醒悟,岂非大功一件?” 吕壹干笑两声,叹气道: “某虽得吴王信任,然军国大事,非某所能左右。” “吕兄过谦了。” 蒋干笑容渐深,“罢陆逊,逐顾雍,克军饷,激民变——” “这些岂是常人所能为?” 吕壹脸色骤变,手中竹箸落地。 “蒋兄好快的消息,怎知此事尽是吾所为?” “朝廷岂不知忠臣之功?” 蒋干拍了拍手,侍从呈上一个锦盒。 “此乃首相亲笔手书,许吕兄渡江之后。” “封会稽侯,食邑三千户。” 吕壹打开锦盒,见绢书上盖着大汉丞相印绶,手不禁微微发抖。 没想到,那位传说中的李相爷,竟然亲笔回复我了! 我得到了他老人家的亲笔书信! 吕壹内心大为感动,感慨这些时日,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。 “吕兄放心。” 蒋干的话还在继续,他从容说道: “陈征南二十万大军如不出意外,应当已破了濡须口,孙韶败退百里。” “此刻消息可能已在路上了。” “不过陈征南并不希望,此事很快传到吴王耳朵中去。” 吕壹颔首,忙问道: “蒋兄需要某如何效力?” 蒋干击掌笑道: “……吕兄果然明智。” “现今建业城内人心惶惶,正需吕兄这般重臣稳定人心。” 顿了顿,又道,“某此来,的确有要事相托。” 说罢示意,屏风后转出四名女子。 但见个个云鬓花颜,身姿婀娜,行动间如弱柳扶风。 吕壹看得目瞪口呆,怔怔问: 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 “此乃陈征南府中精心教养多年的歌姬。” 蒋干笑道,“昔年勾践献西施于吴王夫差,终成霸业。” “今陈征南愿效古事,将此四女‘再’次献于吴王。” 吕壹恍然大悟: “妙啊!吴王近来正因战事忧烦,若有美人解忧,自然再好不过。” “正是此意。” 蒋干抚掌,微微笑道: “至于如何进献,就要劳烦吕兄了。” 吕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女子,喃喃道: “如此绝色,当真只有陈征南才调教得出。” 蒋干忽正色道: “吕兄需谨记,此事关乎大计,万不可走漏风声。” 吕壹连连点头: “某明白。明日便进宫面见吴王。” 却又犹豫道,“只是蒋兄此刻在建业,若被人发觉,对你我恐怕都不是善事。” 蒋干哈哈大笑: “吕兄放心,某在城中自有耳目。” “不瞒吕兄,早在朝廷决意征吴前,就已在建业布下眼线。” “此乃军机要密,除首相与陈征南外,无人知晓。” “某也是因为有任务在身,才破例被告知此事。” “否则如此军事机密,岂是我这般人物可得听的?” 吕壹不由惊叹道: “……蒋兄深谋远虑,某佩服佩服。” 当夜雨歇云散,一轮冷月照在建业城头。 蒋干悄然离开吕府,转入一条小巷。 巷中早有一辆马车在那里等候。 车内一人低声问道: “先生,事情办的如何?” 蒋干淡淡道: “……鱼儿已上钩。” “通知各处暗桩,准备接应大军入城。” 马车悄无声息地驶过湿漉漉的石板路,消失在江南的夜色中。 而此时吕府内, 吕壹正对镜试穿侯爵冠服,四名美姬在旁伺候。 镜中人满面红光,仿佛已见荣华富贵在望。 夜色如墨,吴王宫里灯火通明。 孙权正伏案批阅奏章,眉间深锁如壑。 烛火摇曳间,忽见吕壹悄步而入。 “卿来得正好。” 孙权掷笔长叹,“前线战报迟迟未至,寡人寝食难安。” “听闻齐军已大举渡江,不知孙韶手中残兵可能抵挡否?” 吕壹躬身,谄笑道: “……大王过虑了。” “长江天险,岂是易渡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