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行了,速去准备吧,五万大军不日便发。” 与此同时,曹丕独坐内殿,案几上蜜饯堆积如山。 他伸手取食,却忽觉指尖刺痛,细看之下, 一道小伤口渗出血珠,竟久久不凝。 “奇怪……” 曹丕喃喃自语,却仍将沾血的蜜糖送入口中。 “孤这是怎么了?” 曹丕只觉脑袋有些浑然。 但也没有太在意,只摇了摇头。 “定是近日政务繁忙所致。” 他对外喊道,“来人,再取些交州新贡的蜜糖来!” …… 就在魏吴两国畏惧汉朝的兵锋时, 汉朝大地上,地方各级官员已经收到了朝廷的通知。 着手准备征发徭役的工作了。 其中,最为顺利的是河北。 河北之地,沃野千里,仓廪充实。 朝廷征发徭役的诏令一到,各郡县官吏即刻张榜,征调民夫。 百姓虽有不舍,但因近年赋税稍轻,且官府许以钱粮补偿,故应征者甚众。 涿郡作为龙兴之地, 其太守府前,更是青壮列队,官吏唱名。 一老农拍其子肩,道: “儿啊,此番随军,当谨慎行事。” “天子仁德,必不使尔等白白受苦。” 其子拱手应诺: “父亲放心,儿必不负朝廷征召。” 太守见此,捋须微笑,谓左右曰: “河北之民,果然忠顺。” “不愧是李相爷经营出来的风水福地。” “若天下皆如此,何愁大业不成?” 青州、徐州之地,虽未如河北富庶,却也尚可温饱。 然近年战事频繁,徭役不断,百姓渐生不满。 琅琊郡内,一老者拄杖立于村口,见差役又来征丁。 怒而顿地,骂道: “天子口口声声爱民如子,为何年年征发,使我等不得耕种?” “家中田亩荒芜,妻儿何以为食?” 旁有乡邻大惊,急掩其口,低声道: “老丈慎言!” “此乃大逆不道之言,若被官府听闻,恐有灭门之祸!” 老者愤然甩袖: “横竖是饿死,何惧一死?” 然终究不敢再言,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独子被征调而去。 青徐地区百姓虽小有怨言,但大多百姓还是认真配合了朝廷的工作。 这也得益于当年李翊布政徐州,多施恩降惠于此。 至于河南地区,由于此地遭受的战争破坏最为严重。 所以刘备特地下旨,减河南三成丁役。 河南地方官员在接到诏书后,或有人道: “朝廷要的是四十万总数。” “河南减了,别处就要多征。” “届时他州郡守完成使命,独我河南不足,岂非显得吾辈无能么?” 于是众官员为了自己的前程, 乃私下里决定,明面上遵旨减役。 实则在户籍上稍作调整。 将逃亡者仍计入丁口,老弱者不除名册。 但此举,也遭到了河南其他官员的反对。 他们认为这种行为是欺君之罪。 何况朝廷既然已经下旨减役,说明其他州郡肯定做了相对应的安排。 咱们又何必自作聪明呢? 经过一番争执,高层最终还是决定先按朝廷颁布的七成征发。 至于不足之数…… 令各县自行筹措。 这道模糊的指令经郡县层层传递,到乡亭时已面目全非。 颍川郡守接到文书后,立即召集属吏: “朝廷征役期限紧迫,每户必出一丁!” “郡守,陛下不是减役三成吗?” 户曹掾小声提醒。 郡守冷笑道: “减役?淮南前线等着粮草呢!” 他拍案而起,“告诉各县,完不成数的,县令免官!” 秋雨连绵中,差役们持着盖有朱印的公文奔走乡里。 汝南县郊,督邮张郗带着十余名衙役闯入村落,惊得鸡飞狗跳。 “奉朝廷令,征发民夫伐吴!” 张郗一脚踹开茅屋柴门,屋内老妪吓得打翻了纺车。 村里的里正赶忙近前,颤巍巍递上名册: “张……张督邮,本村适龄男子皆已登记在此。” 张郗扫了眼名册,突然指着个名字: “这陈大为何不来应征?” “回张督邮,陈大上月采药坠崖,腿骨未愈……” “所以、所以老夫未曾将他列入名册里去。” “抬也要抬去!” 张郗厉声喝道。 “朝廷就要伐吴了,耽误了国家的征程,尔等吃罪的起吗!” 话落,即转头对衙役道。 “去陈家拿人!若敢抗命,以谋反论处!” 待徭役闯入陈大家拿人时,陈大妻子含泪将家中钱财尽数奉给张郗。 只求他莫要强征他夫君到前线去。 张郗既得了钱,却又不着急走,说道: “某也只是一督邮,若是不能按规定交上具体数目的徭役。” “某也得受罚。” 陈大妻子会意,又回屋将家里唯一值钱的金钗子赠给张郗。 “有劳张督邮通融通融。” 张郗侧目望一眼屋内,见里面的确已经穷得拿不出任何东西,榨不出半点油水了。 这才带人离去,并说道: “……也罢,念在陈大的确是腿上有伤。” “此次南征,便免了他的徭役吧!” 话落,方才带着手下人,大摇大摆离去。 只留下陈大妻子,望了眼粒米不剩的空锅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 今晚只能指望有好心的村民,能够接济他们一二了。 可听说官吏挨家挨户,也各种理由,强征了不少米面。 也不知道他们家中还有没有余粮。 同样场景在各县上演。 在陈留,县丞发明“助役钱”,声称交钱者可免役。 他会上奏朝廷,说明此事。 在东郡,官府克扣民夫口粮,每日只发半份。 最甚者属颍川, 竟将征役名额暗中加码—— 朝廷要七成,他征九成,多出的两成竟要民夫自备干粮赎买。 颍川是老牌士族聚集地了。 中间经历过曹操统治,然后又是大量精英阶层跟随曹操进入蜀地。 颍川地区的势力,经过了好几轮的洗牌。 这里整体的管理也是比较混乱的。 秋风萧瑟,王老汉蹲在自家田埂上,望着尚未成熟的粟穗发呆。 昨日差役来征走了他的独子,今日又来索要“助役粮”。 “老丈,莫怪我等狠心。” 差役掂着钱袋,“咱家府君说了,一斗粟抵一日役。” “您交十石,令郎就能早归百日。” 王老汉颤抖着掏空米缸: “官爷,只剩这下这些了……” 差役瞥了眼不足三斗的陈粮,突然抬脚踹翻米缸。 “老东西,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 说罢扬长而去,留下老人跪在撒落的粮食中痛哭。 当夜,颍川阳翟县郊的破庙里,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农夫聚在微弱的篝火旁。 “狗官!狗官哪!” “我儿被征去才半月,就传来死讯……” 说话者正是王老汉,他浑浊的眼中燃着怒火。 “说是失足落水,可同乡带回的尸身上全是鞭痕!” 古代最辛苦的便是徭役工作。 尤其在汉末三国时期,生产力总体不发达、交通不便的情况下。 凡是服徭役的人,通常不死也得掉一层皮。 能在一场大规模战役中,服徭役且活下来的,那绝对算是命相当硬的。 “我家交了五石粟,第二日又来要!” 年轻些的王五咬牙切齿。 “那督邮还说,之前交的算‘修路钱’,现在才正式开始算役钱!” 另一名农夫冷声笑道: “圣旨明明是减役三成,到我们这儿反倒多出两成。” “诸位可知其中猫腻?” 他蘸着雨水在供桌上划拉。 “诸位看……” “郡里要七成,县里加两成,乡亭再刮一层……” “最后全进了这些狗官的腰包!” 破庙外雷声大作,闪电照亮了一张张愤怒的面孔。 王老汉举着锄头,颤巍巍站起。 “横竖都是死,倒不如……” “反了他娘的!” 王五抄起锄头砸向供桌,木屑飞溅。 三日后,一队差役照例来村里催粮时,等待他们的是锄头镰刀。 当督邮闻讯带兵赶来,只见官道上悬着七具尸体,最前方差役的嘴里塞着带血的告示—— 正是那份被篡改的征役文书。 “杀官差者诛三族!” “尔等好大胆,竟敢造反!” 督邮怒吼着冲进村庄,迎接他的却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竹箭。 当他被吊上村口老槐树时,终于看清领头人竟是那个佝偻的王老汉。 消息如野火蔓延。 短短旬日,颍川、汝南、陈留三郡交界处,聚集起上万流民。 他们推举这王老汉为首领,号称“平役军”,专杀贪官污吏。 消息传到同在河南的梁国里,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