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夫君且看,这些都是京中达官贵人送来的拜帖。” 李翊接过几张随意翻看,不以为意。 “又是求相府办事的?” “这些琐事交给府中管事的便可,何须夫人亲自操持?” “夫君误会了。” 袁莹抿嘴一笑,眼中闪着狡黠的光。 “这些人不是来求你办事的,是来求亲的。” “求亲?” 李翊一怔,“仪儿才十岁,求的哪门子亲?” 袁莹伸出纤指轻点丈夫额头: “夫君真是忙糊涂了!治儿今年已十八,早该议亲了。” “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这块香饽饽呢!” 李翊恍然,不由失笑: 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 “难怪近日朝中同僚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,原来都在打治儿的主意。” 袁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拜帖: “妾身可得替治儿好好把关。” “京城那些女子,哪个不是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?” 说着,她抽出一张烫金帖子。 “夫君你瞧,这是华歆华大夫的女儿,家世倒还相称” “就是年纪太小,才十三岁,还是个娃娃呢!” 李翊暗想才十三岁,华歆这老家伙就迫不及待地送女儿了。 估计是怕别人捷足先登吧? 又取过一张: “这是鲁国相诸葛瑾的妹妹,年已二十七了。” 她撇撇嘴,“这般年纪还未出阁,定是容貌有亏。” “咱们治儿相貌堂堂,岂能配个丑妇?” 李翊要是没记错,诸葛家是有两名女眷的。 历史上都嫁给了荆州大族。 本位面,迟迟未曾出嫁,也不知是什么原因。 难不成也在守株待兔? “这是步骘的女儿步练师,嗯妾身倒是见过一回。” “容貌倒是绝美,可也要不得。” 听到这儿,李翊忍俊不禁,打趣道: “丑的不要,美的也不要,夫人这标准倒教人为难。” 袁莹娇俏地吐了吐舌: “夫君不知,越是貌美的女子,心眼越是坏。” “咱们治儿单纯,岂能让他吃亏?” “治儿精明得很,他哪会吃什么亏?” 李翊摇头笑道,随手拿起一张拜帖。 “这张好像不是京城里的拜帖?” “这是博陵太守王经之女。” 袁莹接过话头,“听闻此女素有贤名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倒是与治儿般配。” 李翊点头: “王经乃河北名士,家风严谨,确实容易出德女。” “不可!” 袁莹却突然摇头,“王家门第虽清贵,但势力单薄。” “与我家联姻,咱们太吃亏了。” 李翊莞尔。 王经其实出身于河北大族,势力其实并不小。 可在袁莹眼中,即便是河北大族的王家,比起她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显赫家世,仍是逊色不少。 更遑论如今李家权倾朝野的地位。 跟他联姻,李家太吃亏了。 “夫人啊……” 李翊轻抚袁莹发丝,“婚姻大事,急不得。” “京城这些权贵,哪个不是盯着治儿长大的?” “就盼着能与李家结亲。” “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,需慎之又慎。” 早在李治还是娃娃之时,其实便有不少人找到李翊,希望两家能够定娃娃亲。 但都被李翊以大业未成,孩子年纪太小为由给拒绝了。 因为未来之事不好说,而两家联姻又是大事。 一旦结下秦晋之好,两家利益也就此绑定。 万一哪一家犯下政治错误,另一家肯定受到牵连。 所以对于娃娃亲这种未来不可掌控之事,李翊是坚决不接受的。 不过转念一想, 一般都是男方去找女方家提亲, 结果众人都上赶着把自己女儿往李家送。 只能说, 只要足够优秀,自会有大坝女人倒贴你。 袁莹靠在他肩头,轻叹道: “妾身何尝不知?只是治儿年岁渐长,若不早些定下。” “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也总觉得不踏实。” “怕什么?” 李翊捏捏她脸颊,“我李翊的儿子,还愁找不到好媳妇?” 正说话间,忽闻门外侍婢禀报: “相爷,夫人,公子求见。” “让他进来。” 李翊整了整衣襟。 门开处,一位俊秀青年迈步入内,正是李治。 “父亲、母亲。” 李治立于东阁门前,躬身行礼。 十八岁的青年身姿挺拔如青松,眉宇间已褪去稚气,唯有一双与袁莹相似的杏眼还保留着几分少年神采。 袁莹见爱子到来,忙从李翊怀中起身,招手道: “治儿来得正好,为娘正与你父亲商议你的婚事。” 她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。 “你也过来瞧瞧,看看可有心仪的女子?” 李治神色平静如水,拱手道: “婚姻大事,全凭父亲安排。” 袁莹笑容一滞,蛾眉微蹙: “这是什么话?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?” “为娘怀胎十月生下你,如今连句话都算不得数了?” 一听到儿子说全凭父亲安排,忽略她这个母亲的意见,袁莹心里不禁有些苦涩。 李治不急不躁,温声解释: “……母亲息怒。” “孩儿自然尊重母亲的意见。” “只是父亲深谋远虑,所择姻亲必对李家最为有利。” “孩儿虽愚钝,也知当以家族为重。” 袁莹怔住,眼中闪过一丝痛色: “治儿,你……你就当真不想娶一个自己的心爱之人?” 李治嘴角微扬,露出一个与其年龄不符的淡然笑容。 “若孩儿生于寻常百姓家,自当与心仪之人厮守终生。” “然既为李氏子弟,岂能任性而为?” “婚姻事小,家族事大。” “父亲安排,必是最妥。“ “可若……若是你父亲所选之女,你并不喜欢,你将如何?” 袁莹声音已带哽咽。 李治轻声笑道: “……母亲说笑了。” 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” “自古婚姻大事,何曾与儿女私情相干?” “难道贵族之间的成婚,与爱情有半点关系么?” 他目光转向袁莹。 “母亲出身汝南袁氏,四世三公。” “当年与父亲结缡,难道是为情所系?” “怎么不——” 袁莹正张口欲辩,却忽如醍醐灌顶。 是啊,当年李翊娶之她时,何曾说过半句情话? 两家联姻,看中的不过是袁氏门楣与李翊前程。 二十余载的相濡以沫,她竟从未细想过其中关节。 李翊似乎也从来没有说过他爱自己。 李翊见夫人神色黯然,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柔荑。 “……莹儿莫要多心。” “当年求娶,固然看重袁氏门第。” “然若非情投意合,又岂能相伴至今,相敬如宾?” 袁莹抬眸,见夫君眼中罕见地流露出柔情,不由眼眶发热。 李翊复有转向儿子,语气转肃: “治儿,家世与情爱,自古难两全。” “我与你母亲算是运气比较好,门第相当的情况下,恰好情投意合。” “但受家族所累,与自己不爱之人成亲,才是常有之事。” “此事,你当真想清楚了?” 李治正色答道: “孩儿方才已经言明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” “孩儿的婚姻大事,一切但凭父亲做主!” “孩儿相信,以父亲几十年的经验人脉,定能安排一桩最好的婚事。” 李翊凝视儿子良久,忽然长舒一口气,面露欣慰: “好,好,好。” “为父原担心你年少气盛。” “如今看来,这两年把你留在身边,不着急让你从政是对的。” “心智之沉稳,已远胜为父当年。” 李治作揖,恭敬道: “孩儿随侍父亲日久,耳濡目染,方知从前浅薄。” “父亲教诲,如醍醐灌顶。” “非是为父不早教你。” 李翊捻须道,“只是政事如渊,需循序渐进。” “昔日你年岁尚小,许多事不便明言。” “如今你既已成人,自当逐步接触家族要务。” 抓孩子教育方面,李翊一直是主张循序渐进。 什么年龄段受什么样的教育。 政治这东西本身就不是多么光明伟岸的。 所以李翊很晚才去教他一些更加暗黑、深沉的道理。 幸好这两年,李治心态已经沉稳了不少。 李治深深一揖: “孩儿受教了。” 袁莹见父子二人越说越严肃,不由嗔怪道: “好了好了,你们爷俩一谈起政事便没完没了。极儿想必已备好晚膳,咱们快去用饭吧。“ 李翊笑道:“夫人说得是。” “治儿,随为父一道用膳。” 三人出了东阁,穿过回廊向膳厅行去。 膳厅内,小李仪已命人布好菜肴。 见父母哥哥到来,笑吟吟地迎上前: “父亲、母亲,今日厨下新得了江鲈。” “女儿命人清蒸了,最是鲜美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