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合肥城头旌旗猎猎。 张辽手按剑柄,立于女墙之后, 鹰目如电,凝视着城外吴军动向。 连月来,孙权亲率十万众围攻合肥。 却久攻不下,今日忽见吴军营寨炊烟稀疏,各部兵马陆续向南撤去。 “张将军,吴狗这是要逃啊!” 甘宁指着远处的尘烟说道。 张辽抚须不语,目光却锁定在逍遥津北岸一支与众不同的队伍上。 那支人马衣甲鲜明,旌旗华丽。 非但不似撤退,反倒在岸边设帐置酒,俨然一副在那里大搞团建的模样。 “兴霸且看。”张辽忽然剑指那处,“那紫罗伞盖之下,必是吴军重臣!” 张辽其实并未猜到在河边断后还要搞团建的人是孙权。 因为他觉得之前合肥保卫战,孙权被自己打怕了。 且这小子完全不懂军事。 有了上次的败绩后,怎么敢领下断后这样的重任? 甘宁顺指望去,果见华盖之下隐约有人着锦袍玉带。 周围侍卫环立,仪仗非凡。 不禁讶然:“谁人如此大胆,临撤退之际,竟于岸边饮酒作乐?” 张辽眼中精光暴涨,沉声说道: “不管是谁,绝不能让吴人就这般撤走。” “我在此观察许久,吴军主力基本已经撤走。” “而这断后部众,必是吴军大员。” “可击之!” 话落,当即转身下城,厉声喝道: “传令!击鼓聚将!” 张辽也是专门等吴军大部队撤走之后,才决定发动偷袭。 因为此次战略目标与上一次不同。 上次张辽八百人冲阵,目的是趁吴军立足未稳,打击吴军士气。 之后吴军大部队包过来,张辽还是只能选择突围回城。 但这一次,战略目标是吃掉吴军这支断后精锐。 如果运气好,斩杀或生擒吴军几员高级将领,那更是意外之喜了。 所以要等候时机,等吴军大部队走得差不多了,再主动出击。 不过半刻,城中诸将齐集军府。 张辽环视众将,最后目光落在两位淮南宿将身上: “兴霸、幼平,建功立业,正在今日!” 甘宁抱拳应道:“末将愿为前驱!” 周泰亦慨然道:“但凭将军差遣!” 张辽抽出令箭,沉声道: “城中七千步骑尽出,分作两部。” “本将与兴霸率主力直取逍遥津吴军本部主力。” “幼平领一支偏师去毁桥断路,阻其援军!” “得令!” 此次汉军倾巢而出,分工明确。 张辽、甘宁领主力猛攻吴军断后部队。 周泰则负责去断桥,既是防止吴军大部队回援。 同时也是为了聚歼未能过桥的吴军。 诸将领命而去。 不多时,合肥城门洞开,汉军如潮水般涌出。 张辽白马银甲,一马当先。 甘宁领锦帆兵旧部紧随其后,铁骑踏得尘土飞扬。 此时逍遥津北岸,孙权正与众将饮宴。 孙权之所以敢断后,其实也是觉得汉军不敢主动出击。 毕竟这次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。 断后的五千部众,是精锐中的精锐的。 凌操凌统父子、陈武、潘璋、宋谦等猛将全都在这儿。 并且东吴的军制是授兵制度,将领们可以独自募兵。 他们此次断后,带的都是本部卫兵。 也就是他们的亲兵保卫队,可以说是最精锐的士兵。 加在一起,足有五千人。 即便合肥汉军倾巢而出,他们也不放在眼里。 这时,老将凌操忽觉地面微震,酒樽中清酒泛起涟漪,顿时变色: “大王,有骑兵来袭!” 话音未落,远处已现尘头。 吕范惊起眺望,只见夕阳下铁甲寒光如雪,一面“张”字大旗迎风猎猎。 “是张辽!” 陈武拔剑大呼,“保护大王!” 吴军仓促应战。 张辽马快,转眼已杀入阵中。 长戟所向,血肉横飞。 甘宁率锦帆兵侧翼突进,箭无虚发。 吴军阵型未成,顷刻大乱。 “结圆阵!护住吴王!” 吕范嘶声喊道,却被周泰率军截住去路。 那边宋谦部刚列好枪阵,就被汉军铁骑冲得七零八落。 陈武奋起精神,持刀迎战张辽。 不三合,被张辽一戟刺穿胸膛,血染征袍。 当场战死。 吕范见势不妙,急令亲兵举起帅旗,欲稳住阵脚。 却见西南方烟焰冲天——竟是周泰已率军焚毁浮桥。 孙权面如土色,手中玉杯坠地粉碎。 凌操一把上前扯住主公衣袖,大呼: “事急矣!请大王速退!” 话落,转头对身旁的年轻将领喝道: “统儿,率你本部三百亲兵,护送大王突围!” 凌统甲胄铿锵,单膝跪地: “父亲放心,儿在,主公安!” 随即跃起高呼:“凌家儿郎,随我护驾!” 三百精兵瞬间结成锥形阵,将孙权护在核心。 凌统持双戟开路,所向披靡。 忽见前方溃兵如潮,却是潘璋正斩杀逃卒。 “临阵脱逃者,斩!” 在连毙两人后,败兵稍定。 诸将之中,唯潘璋部最先稳住阵脚。 “潘将军!” 凌统大喊,“请与我合兵一处,共保王驾!” 潘璋见是凌统,立即率残部汇合。 此时张辽已发现孙权仪仗,亲率精骑追来。 甘宁在左翼高呼,“紫髯儿休走!” 言罢,一箭射落孙权冠缨。 唬得孙权面色煞白,伏在马背上不敢抬头。 甘宁欲待再追,斜刺里杀出一将拦住去路。 “休伤我主,凌操在此!” 凌操此刻已身披数处伤势,可仍是奋起勇力,挡住了甘宁。 孙权见此,骇然失色,忙下令道: “快!快传令让大部队赶回来!” 然而,由于吴军主力已经走远,赶不回了。 孙权无奈,只得在凌统的护卫下往河边赶去。 待众人赶至河边时,却见浮桥早已断作两截,唯余两根孤零零的木板在湍流中摇晃。 “桥断了!” 凌统目眦欲裂,回首望去。 张辽铁骑已冲破潘璋防线,烟尘中“张”字大旗猎猎作响。 孙权面如土色,握剑之手微微发颤,哀呼: “此天亡我也!” 这时,亲随谷利翻身下马,急声道: “大王勿忧!” 他迅速解下马鞭,指向十丈开外的南岸。 “臣观此河虽阔,然战马奋力可跃。” “请大王退后三十步,纵马疾驰。” “臣以鞭策之,或可飞渡!” 凌统闻言,立即令亲兵列阵断后:喊道: “速速准备!某当死战阻敌!” 孙权咬牙上马,勒缰后退。 谷利高呼提醒: “大王记取——马跃之时须俯身抱颈!” 远处传来震天喊杀声,凌操率残部已与甘宁接战。 老将军白须染血,仍大呼酣战: “来者止步!此路不通!” 甘宁挥刀冷笑: “那某只好从汝之尸体上踏过去了,老匹夫!” 长刀如风,直取凌操咽喉。 这边孙权已退至三十步外,猛夹马腹。 那匹快航良驹嘶鸣一声,如离弦之箭冲向断桥。 谷利看准时机,扬鞭狠抽马臀,暴喝: “跃!” 只见骏马前蹄腾空,孙权紧抱马颈,紫髯飘扬。 刹那间马身如虹,竟凌空飞越十丈河面! 南岸吴军齐声惊呼,眼见马蹄堪堪搭上南岸碎石。 孙权顺势滚落,被众将急忙扶起。 “大王受惊!” “大王受惊!我等护驾来迟。” 众吴将纷纷围住孙权,关心他的安危。 孙权惊魂未定,还是沉住气说道: “……孤无碍。” “快!传令让还未走远的将军赶回来救援。” “还有许多将士没能过河,孤不能弃其而去。” 吴军最精锐的部曲与最优秀的战将,都在河对岸为孙权的逃生拼命。 孙权无论如何,都不能放弃他们。 “主公!” 北岸凌操遥见孙权脱险,老怀大慰。 稍一分神,甘宁长刀已砍入肩胛。 立时现出万点桃红。 “父亲!” 凌统见状,肝胆俱裂,眼泪夺眶而出。 正要回救,却被张辽亲兵团团围住。 凌操拄刀跪地,血染征袍,仍厉声喝道: “统儿勿顾老夫!” “护主……护主……” 话音未落,甘宁第二刀已至,老将军轰然倒地。 “甘兴霸!!” 凌统双目赤红,如疯虎般突入敌阵。 “你还我父亲命来!!!” 双戟翻飞,连斩七名汉军,直取甘宁。 甘宁挺刀架住双戟,冷笑道: “小贼,汝父不识时务,汝亦欲寻死耶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