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建安十六年孟春,黄河尚未解冻,河南大地却已烽火连天。 夏侯惇亲率十万大军与刘备最后会战于官渡故地,连战七日,魏军大败。 其实这个战果,在开战之前双方都已经料到了。 自彭城一战过后,随着魏军的生力军被歼灭。 曹魏基本已经失去了和刘备争夺中原的实力。 这场官渡之战,不过是曹魏最后的挣扎罢了。 反正都是强拉的壮丁,带也带不走了,索性全部将之送上战场。 以此也能够大减河南人口。 间接地削弱河南的生产力,拖慢河南的恢复速度。 最后官渡大败,也在曹魏集团的预料之中。 这一日,残阳如血。 夏侯惇独目裹伤,引着万余残兵退至雒阳城下。 “开城门!” 曹洪在城下暴喝,声如雷霆。 城上守将司马懿见是自家兵马,急忙下令放下吊桥。 那败军入城时,旌旗残破,甲胄带血。 显然河南之战,已经挫光了他们最后的锐气。 夏侯惇径入府邸,立马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。 他独目灼灼,环视着在座诸将,沉声说道: “诸位,此战之失,皆因我等轻敌所致。” 他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,震得茶盏叮当作响。 “那齐军战力之强,实出意料。” “不想齐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,其战力竟也悍匹如斯!” 此次中原大战,有数场都是纯绞肉战。 绞肉之战,那就是凭整体斗志、战力了。 魏军在拥有人数的优势的情况下,没能绞肉赢齐人。 这的确令人非常不甘心。 “如今河南既失,中原大势已去矣!“ 夏侯惇满是不甘地宣布了这场战役的结果。 曹洪皱眉道: “元让兄何必气馁,开战之前,魏公不也已经做好了丢失河南的准备了么?” “河南虽失,可至少我们还有关中。” “河南除强征之丁外,大部分民众皆已迁入关中。” “只要再休整个三五年,我们未尝没有再与齐人一战的实力!” “魏公也是这样想的。” 夏侯惇出声应和。 “……成都急报在此。”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,“魏公明令:务必死守关中,此乃我大魏最后根基!” 成都方面现在下达的最高指示,就是让夏侯惇等众务必守住关中。 西川虽然易守难攻,打进去不容易。 但打出去也同样不容易。 但要是有个关中作为缓冲,战略形势就会好很多。 就在众人商议着,如何做好抚定关中的工作时,忽有细作来报—— “李翊、刘备、关羽、陈登四路大军已在陈留集结,丝毫未有解散退让之意。“ “据细作探报,他们必是剑指关中!”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。 司马懿也同样一捋长须,幽幽说道: “不止如此,据探报,并州马超、庞统所部近日频频调动,若与河南之敌合流……” 话未说完,郭淮猛然地起身: “那就是五路大军齐发!即便韩遂将军率西凉军来援,也难挡其锋芒!” “我军新败,兵无战心,如何能够御敌?” 此言一出,满座寂然。 这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,都未有人开口说话。 还是夏侯惇最后打破了沉寂。 “容我上书魏公,言明此事。” “看魏公如何决断。” 夏侯惇欲哭无泪,此次中原大战的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。 不仅主力被打散,河南之地全丢,天子也没能抢到。 如今,居然可能连关中都保不住了。 夏侯惇是真没脸回西川去见曹操。 但到底是面对现实的。 成都曹操得夏侯惇书,其书略曰: “臣惇顿首拜魏公麾下:” “臣以驽钝,忝居方面,不能遏敌于外,致有陈、彭之败,罪当万死。” “谨陈战况如左:” “陈地会战,我军与齐主力鏖战旬日,初颇得势。” “然贼将李翊诡计百出,暗遣奇兵袭我后路。” “虽将士用命,终因粮道被断,不得不退。” “天子车驾陷于乱军,此臣之第一大罪也。” “彭城决战,臣亲率虎豹骑与关羽部激战,阵斩其偏将三员,夺旗十二面。” “然贼众蚁聚,我援军未至,致中军溃败。” “虽退守有序,然精锐折损过半,此臣之第二大罪也。” “后有成皋、官渡等战,虽有小胜,然于大局无补。” “今齐军气焰方张,非但未收兵休整,反在陈留增兵聚粮。” “细作来报,刘备已与李翊、陈登、关羽部会盟,恐有西进之意。” “我军自彭城败后,士卒亡散,新募者未经战阵。” “以疲敝之师当新胜之锐,犹以卵击石也。” “伏惟魏公明鉴:” “若弃关中,可保西川根本,然恐天下震动。” “若保关中,则请速调西川精兵,并徙民实边。” “存亡大计,非臣所敢专决。” “临表惶惧,伏候钧裁。” “臣惇顿首再拜。” “建安十六,年三月庚子。” …… 曹操得夏侯惇书,心情倍感沉重。 “……大耳啊大耳,你可真是让孤另眼相看。” 说着,曹操重重地将书信扔在了案上。 刘备的胃口也超出了曹操的预料。 原本以为齐国养精蓄锐这些年,打下一个河南就会满足。 没想到他们还想一并拿下关中。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,河南都被曹魏霍霍干净了。 齐国肯定不甘心折腾下来,就得一个放血槽。 怎么着也得从关中抢回一些河南百姓才行。 “魏公,不如还是舍弃关中罢。” 程昱向曹操提出意见。 “如今西川刚刚抚定,不能抽调太多兵马出去。” “万一最后仍旧未能保住关中,反而削弱西川实力。” “实在得不偿失。” 曹操犹豫再三,叹了口气: “难道孤辛辛苦苦建设的关中,就要这么让给刘备么?” 此前投入了那么多资源,西迁民众到关中去。 最后为了不留给刘备,那些基础设施、仓禀、农田啥的肯定是要焚毁的。 但不到迫不得已,曹操又岂愿真正将之摧毁掉? “益州者,天府之土也。” “高祖因之以成帝业。” 程昱忽然向曹操提及一件旧事。 “魏公可还记得,当年刘焉为何会来益州吗?” 曹操颔首,示意程昱说。 程昱便道: “当年刘焉在京城时,侍中董扶曾私下里对刘焉说——” “京都将乱,益州分野有天子气。” “故刘焉改向朝廷请求为益州牧。” “于是朝廷便以刘焉为监军使者、益州牧,受封为了阳城侯。” 曹操眉梢一扬,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。 “仲德的意思是……?” “如今刘焉、刘璋父子相继败亡,却未能成帝业。” “西川之地最后却落入到了魏公手中,此非顺应天意乎?” “西川就是明公的龙兴之地!” 唔! 一听这话,曹操顿时来了精神。 他心头怦怦直跳,程昱的话极大的提振了他的信心。 再联系董扶的谶言,难不成天命真在他老曹家? “……呵,安敢望此。” 曹操嘴上说不敢想,但心头却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野心。 这种野心,是在经历过无数挫折后,扭曲产生的。 “好,就舍弃关中,保守西川!” 有了程昱的安慰,曹操重新振作。 眼下他已无心思关心关中如何如何了,只想着保存西川的实力。 于是当即作书回复夏侯惇,其书略曰: “操白元让:” “来书已悉,陈、彭之败,非卿之过。” “胜负兵家常事,何须引咎?” “今事已至此,当思良策,不必自损。” “关中之地,虽为形胜,然齐军锋锐,兼有马超为援,恐难久持。” “西川新定,诸夷未服,若轻调守军,恐生内变。” “故予意已决:弃关中,保根本。” “卿可尽收诸军,固守虎牢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