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李治笑道: “蜜饯我买来给弟弟、妹妹们吃。” “你快去快回,应该能够赶上。” “公——” “快去!” 不容阿武继续开口,李治再次严肃命令到。 “唉,好罢。” “公子您可别乱跑。” 阿武拗不过李治,无奈之下,只得去铺子上买蜜饯去了。 阿武一走,李治便拉着刘禅下车。 “阿斗,快下来。” “怎么了?表兄?” 李治并未作答,又催促那名孕妇赶快下马车。 “跟我来!” 李治对邺城街道的位置比较熟悉,他很快将阿若带到了一个巷口。 “表兄,到底怎么了?” 刘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忍不住继续发问。 李治便解释道: “阿武说的对,以父亲、母亲的性格,是绝对不会留下阿若的。” 话落,转身面向阿若。 将自己的玉印给了她,说道: “阿若,你拿着我的玉佩出城去罢。” “等离开了这里,再拿它换钱,应该够你们母子安稳度过后半生了。” 阿若感动的无以复加,再次泣拜道: “恩公的大恩大德,阿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!” 这时,忽听得巷外传来“公子!公子!”的喊声。 李治便赶紧催促阿若快走。 刘禅又问: “表兄,我们放走了阿若,怎么解释?” “别急!” 李治灵机一动,突然拽着刘禅扑进道旁泥沟,锦袍霎时染作土色。 然后还不忘抓把腐叶往脸上抹,刘禅惊得瞪圆眼睛。 “表兄,你难道疯了不成?” “傻小子!” 李治边搓泥边低语说,“父亲见了鞭痕必然追问,若见你我滚成泥猴……” 他突然龇牙咧嘴撕开衣袖,“就说是追野兔摔的!” 正好,家仆阿武也赶了过来。 见着世子与公子变成这个样子,顿时目瞪口呆。 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,两人咋就成这样了? “诶呦!” 阿武急得直跺脚,叹道: “公子啊,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么?” “今夜是相爷办的家宴,专门宴请了河北诸多官员。” “公子这般模样——” 阿武望着李治的模样,顿时也将不见了的阿若忘诸于脑后了。 只担心现在回去洗澡换衣服,也不赶趟了。 “妙哉!” 李治反倒是眼睛一亮,竟抓把污泥抹在刘禅脸上。 “正因宾客满堂,父亲才不便发作!” 刘禅恍然大悟,也学李治模样,滚成了一个泥猴。 望着对方滑稽的模样,两个孩童都笑了。 …… 更鼓初响,相府正厅已灯火通明。 李翊正举杯与陈群论及新律。 陪他出席的乃是袁莹。 事实上,到河北以后,凡有应酬,陪伴李翊出席的夫人都是袁莹。 不为别的,就因为她是四世三公出身。 河北又是袁氏旧地,带着袁莹抛头露面,可以大结北人之心。 时间一长,河北人都认定袁莹是主母了。 不过在相府里面,平日仍旧是麋贞说话分量更重一些。 毕竟凡事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。 夫妻俩并排而坐,同居主位。 袁莹望了眼天色,黛眉蹙起,问: “治儿与阿斗怎还未归?” 话音未落,忽闻厅外一阵骚动。 但见两个泥猴跌跌撞撞闯入,锦袍尽染污渍,发间还缠着几根枯草。 刘禅靴底黏着河泥,每走一步,便在地毯上印出个湿漉漉的脚印。 李治更甚,半边脸糊着淤泥,活似刚从漳河底爬出来的水鬼一般。 满座公卿先是一静,继而哄堂大笑。 张郃一口酒喷在案几上,指着两个孩子道: “丞相府的小公子,倒是比我家那小子还会玩!” 高览拍腿直乐: “当年我家小子醉酒坠马,也不过如是!” 李翊面色一沉,眉头紧皱。 袁莹更是气得指尖掐进掌心,强撑着笑说道: “定是又去掏鸟窝了……” “来人!” 李翊突然出声,惊得满堂笑声戛然而止。 “带两位公子下去沐浴更衣。” 语气平静得可怕。 婢女们慌忙上前,将两名小公子给带了下去。 “诸位,继续饮酒。” 李翊举杯,袁莹亦举杯。 众官员乃齐齐举杯,说着吉祥话。 过了一会儿,两名公子已经洗干净了,穿着整洁的衣服走进屋内。 袁莹瞥见见李治袖口撕裂处露出伤痕,瞳孔骤缩。 忙将之拉过来,关切问: “治儿,你这手怎么回事?” 刘禅赶忙在一旁抢答道: “是我们追白兔时,摔进了漳河故道才伤的。” “怎么这么不小心……” 袁莹虽然心疼,但也并未多想。 只是吩咐一旁的侍女说道,“去我箱底取那瓶雪蛤膏来。” 李翊搁下酒盏,淡淡道: “行了,男子汉大丈夫,一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?” “既然洗好了,就赶紧坐下。” “别让大家看笑话!” 李治与刘禅对视一眼,齐齐拱手作揖谢座。 “谢父亲!” “谢相父!” 两兄弟很快坐好,全都笑了。 刘禅小声感叹: “还是表兄聪明,相父当真没有怪罪,也没追问。” 李治嘿嘿一笑,一指堂下宾客: “多亏今日设宴,家父碍于面子,不会追问的。” “等过了今晚,权当无事发生。” 就在两兄弟为自己竟然“算计”到李相爷而沾沾自喜时,忽闻府外喧哗。 甲胄碰撞之声骤起,自府外传出。 众人皆惊,纷纷停杯投箸,朝门口望去。 “砰!” 厅门被推开,邺城令魏延披甲按剑,大步跨入,身后跟着数名军士。 李翊眉头一皱,沉声道: “文长,何事擅闯?” 魏延抱拳一礼,肃然道:“禀丞相,今日末将巡视城门,擒获一名叛贼家眷,正欲出逃!“ 李翊闻言大怒,叱道: “些许小事也要报我。” “吾迁汝为邺城令何为?” “今以贱婢逋逃之琐事,坏吾与诸公雅兴耶?!” “汝只管按律处理即可,又何须告我?” 魏延却眼眸一蹙,沉声道: “此事重大,末将不敢擅专!” “还是请丞相亲自来定夺吧。” 李翊目光一凝,“哦?” 此时他也反应了过来,放下酒樽,“带上来。” 军士推搡着那妇人上前,她踉跄几步,跪伏于地,缓缓抬头。 ——竟是阿若! 刘禅与李治瞳孔骤缩,浑身僵住。 魏延冷笑,一把揪住阿若的头发,厉声喝问: “说!是谁放你出城的?” 阿若嘴角渗血,颤巍巍抬起手,指向李治、刘禅—— “是他,他们……就是他们放了我!” 此言一出,满座哗然!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刘禅与李治身上。 只见两个小孩僵在原地,目光呆滞。 从他们的眼神中仿佛能够看出其中情感—— 不是恐惧,而是失望! 巨大的失望! 两名小孩内心仿佛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。 痛!太痛了。 袁莹黛眉皱起,不发一言。 李翊缓缓起身,面色阴沉如水。 厅内死寂,唯闻烛火摇曳之声。 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