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却说李翊亲自到甄家登门致谢,于后院中正逢着甄宓。 甄宓欠身施礼,李翊当即拱手致意: “昔冀州度田,多得女公子之助,翊特来拜谢。” 甄宓敛衽还礼,眸若秋水: “……丞相为国锄强,妾不过略尽绵力。” “今冀州残破,万民待哺,妾斗胆请丞相。” “——勿因私谊而宽法度。” 李翊闻言先是一怔,继而大笑: “……女公子真国士也!” “若河北士族皆如甄氏一般,何愁天下不平?” 随后,两人又一起来到了中西园。 见石案上排有围棋,李翊便问: “……女公子平日亦弈棋乎?” 甄宓颔首,“平日闲暇之余,多与友人弈棋。” “如今搬迁至渤海,倒鲜少下了。” 李翊趁着有空,眼下倒也无事,便邀甄宓陪自己下棋。 棋至半局,李翊执黑子落天元,甄宓却以边角应对。 李翊奇之,问道: “常人争中原,女公子何以取边陲?” 甄宓以指尖轻点棋盘: “边角虽僻,然根基牢固。” “譬如丞相度田——先稳贫民,再制豪强,方为长久之道。” 李翊凝视其眉目,忽觉胸中激荡,竟忘却落子。 …… 时近黄昏,骤雨忽至。 甄宓取伞相送,至府门石阶处时,李翊忽地止步: “女公子可曾想过……天下平定之后,欲居何处?” 甄宓望着雨中残垣,轻声道: “若太平至,愿结庐漳水之滨,栽柳读书,不复闻金戈之声。” 李翊默然,忽解佩剑赠之: “此剑随我十年,今赠女公子。” “——待海内澄清,翊当亲赴漳水,听君读书声。” 甄宓颊染绯色,低首受剑。 李翊迟疑半晌,到底还是上了马车。 甄尧打着伞追出来,边追边喊: “……丞相,您、您要走了吗?” 李翊已经上车,至窗外处喊道: “……是,外边下着大雨,甄功曹不必相送了。” 呃…… 甄尧一怔,只得喏喏称是,但又不经意地瞥了眼身旁的甄宓。 甄宓只乜呆呆地捧着李翊所赠之剑,伫立于雨亭之下,目光落在李翊已经远去的马车之上。 车上。 桃红侍奉在旁侧,忍不住低声问道: “丞相此来,原为聘娶甄氏。” “何故对坐终日,只赠剑,不言婚嫁?” 李翊扶剑闭目,澹澹道: “她若寻常闺秀,吾早当遣媒妁登门。” 微微一顿,撩帘叹道: “正因是——” “能谏兄助度田之甄氏,敢雨中论天下之女子。” “才使我不想以权势相迫。” 李翊可以说是一个无情的政治机器。 但在甄宓身上,李翊与她相处的是比较愉快的。 为何老刘不喜欢女人,更喜欢和兄弟们在一起? 因为古代女子不像现代女子,受教育程度不同,没那么多共同语言。 除了长得漂亮外,就真的一无是处了。 但李翊在甄宓身上看到了她与旁人不同的优点。 甄宓在受过高等教育的同时,却又不乏自己独立的思考。 这其实是李翊很欣赏的一点。 如果真能找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异性,或者说是红颜知己。 没有哪个男人会抵触的,刘备也不例外。 几次相处下来,李翊认为甄宓是真的懂自己,真的有自己的思考。 不像麋贞、袁莹只是一味地顺从自己。 这一点其实非常难得, 李翊的工作强度很大,只要是人都需要一个发泄口。 或者说是宣泄情绪的对象。 而有时候有些话,李翊就是不能对领导对下属说的。 可跟夫人们说,她们也不会懂,不懂男人的“压力”与“烦恼”。 正因为如此,李翊才更不想用手上的强权去胁迫甄宓。 即便甄宓本人不抵触,也会给这层关系赋上“奴役”的色彩,从而变味。 李翊有一个更好的想法—— “甄氏有才学,吾甚爱之。” “明日下一道征辟令:” “征才女甄宓为丞相府记室,秩比六百石。” 桃红依言记下,平日她也有学写字,能偶尔充当李翊的秘书。 李翊念及此处,忽又笔锋一转,补充了一句: “添注‘许佩剑入衙’。” 桃红笔锋一顿,终于忍不住插嘴: “相爷,恕婢子多嘴。” “使甄小姐戴冠佩印,还能持剑,自由出入衙署。” “只怕要惹那些老儒生嚼舌……况此于礼法也不合。” 李翊则胸有成竹,漫不经心回道: “旧时班婕妤奉天子命,续写《汉书》。” “满朝朱紫须眉,谁不屏息听其讲授?” “今吾不过用甄氏为我记室,旁人何得多言?” “吾身为丞相,难不成用一位记室,还得经过儒生批准吗!” 桃红听出李翊语中的不悦,连忙低眉垂首,赔礼道歉: “……相爷息怒,婢子多嘴。” 李翊也不加责备,只叫桃红记下,明日使人去甄府征辟甄宓。 次日,一大早。 晨光浸透竹简时,甄宓展开卷竹。 指尖轻拂过“佩剑”朱批,忽然轻笑,谓左右侍婢道: “这才是……李丞相的聘书。” …… 荆州,襄阳。 曹操派去荆州的使者满宠已经抵达,并进入了襄阳。 满宠依照曹操吩咐,至驿馆歇息时,趁夜密会了荆州大臣蔡瑁。 赠其金银锦缎,力劝蔡瑁明日在大会上时,多多美言两句。 又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为蔡瑁分析当前局势。 “目今刘备侵吞河北,窥望燕代,压制辽东,淮南为其驱使。” “青冀徐三州铁板一块,若再得荆州……” 蔡瑁不由打了一个寒颤,作为刘表的大舅哥,荆州四大世家之一。 肯定也是不希望被刘备给兼并掉的。 但考虑到刘备如今的实力,会不会向他服软也不失为一明哲保身之策呢? 烛火映着蔡瑁抽搐的面皮,接着问道: “倘刘备怒而兴师,为之奈何?” 满宠即躬身,正色答: “届时魏公当与荆楚进退!” 蔡瑁深吸一口气,犹豫半晌,总算下定决心。 “……满使之意,瑁已明了。” “只是不知需要我做些什么?” 蔡瑁认真地问道。 满宠当即为蔡瑁讲清楚明日需要他说服刘表。 不是让刘表接受曹刘同盟,而是要让蔡瑁努力说服刘表接受“楚公”的称号。 为何? 刘表是个什么人物,曹操又不是不知道。 典型的两面派,喜欢作壁上观,不让荆州下场。 所以即便促成了曹刘同盟,曹操也不指望这同盟刘表能出多少力。 可如果刘表接受了楚公之位,性质就全然不同了。 刘表也成了“僭越”的一份子,你只能跟曹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。 再想划水,是绝对行不通的。 这便是曹操所打的如意算盘。 次日, 满宠奉曹操命,携楚公玺绶入襄阳,进言曰: “今刘备跨青、冀、徐三州,拥甲百万,虎视中原。” “河北袁氏已灭,刘备必吞江南。” “曹公镇河南,与荆楚互为表里,唇齿相依,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