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却说张飞闻得张郃辱骂,怒不可遏,咬牙嗔目。 抓起蛇矛,披挂上马,自引本部燕将来攻张郃寨。 张飞勇猛异常,几番闯入寨中,待要与张郃接战时,又被乱箭射回。 到晚间时,全无一人退还。 张飞只得忍了一肚子,自回本寨。 他回到寨中,暗忖道: “当初在先生面前夸下海口,如今久久破不得张郃军。” “回去有何颜面见先生?” “纵然先生、兄长不怪,也遭人耻笑耳。” 原来张飞脸薄得很,兼之性急如火,见张郃守御的严密,一下子恼了。 不觉酒瘾大发,命人取酒来饮。 每日在营中饮酒寻欢,不理军务。 时有田豫、陈到在军营,二人虽为裨将,但见张飞身为一军主帅,却不理军务,遂纷纷来劝。 “三将军该知大都督严令,待都督回来,见将军不思破敌,反在此饮酒。” “必然怪罪。” 张飞一听,猛然想起李翊从前的教诲,顿时思得一计。 于是愈发得意,当即传下军令: “今宵合营饮酒,如有违令者,以军法论处!” 田豫、陈到皆是一惊,暗道张飞此前只是自己饮酒。 怎得他们一劝,便要拉上全军来饮酒了? “三将军莫非忘了大都督之重托耶?”田豫问。 张飞道: “俺正为不负先生教诲,才与诸弟兄共饮。” 二人又是一愣,田豫沉吟半晌,心中已猜到个七七八八。 乃对张飞说道: “既如此,我去营中取一千坛酒来,分与将士共饮。” 陈到更惊,暗道国让你怎么也掺和进去了? 田豫只柔声安抚陈到,让他听命照做便是。 陈到无奈,与田豫一同去取了酒。 少时, 手下报来,一千坛酒已分到前后左右四营和中军大帐里了。 各有两百坛,每十人一坛,人人都有酒喝。 分拨既定,大帐上早已设下酒宴。 见一切准备就绪,张飞乃亲坐大帐之上,亲自提了一坛好酒。 亲手将泥封打掉,揭开油纸,立时异香扑鼻。 张飞大喜,捧起酒坛,便往喉咙里倾去。 待满饮一坛之后,乃下令道: “传俺将令,各自开坛饮酒,一醉方休!” “但言酒不佳者,军法论处!” 乒…… 锣声四起,传遍飞营。 人们暗自想了,徐州定下的军律向来严苛,非胜仗不可饮酒。 今战事未平,众兄弟便能痛饮,管那么许多作甚? 大都督真要降罪下来,也该是张飞去领受。 遂无顾忌,“遵命”的呼声四面而起。 大帐上,张飞见田豫、陈到各怀心思,乃举起酒盏向帐上道: “今日将士痛饮,诸位请!” 田豫倒无甚顾忌,提起酒坛,打飞泥封,撕开油纸,便倒满了一碗。 完事还不忘举起酒碗回敬张飞,道一声: “多谢三将军!” 又对陈到及其余将士说道: “诸位将军请!” 不及说完,酒水已送至唇边。 陈到见此,暗想事已至此,也只得作陪。 他本也是好酒之人,只是徐州军律严苛,不敢在此时饮酒罢了。 今将大伙儿痛饮,他胃里的酒虫早已翻滚,乃取了一坛酒,猛饮一口。 张飞笑出声来,大声问道: “叔至,俺张飞的佳酿可好否?” 陈到放下酒坛,发泄般地大声叫道: “好酒!” 张飞又看向其余将校,诸将纵是心口不一,也得齐声喊出: “好酒!好酒!好酒啊……” 张飞这才满意,放下酒坛,睁大环眼,逡巡一圈。 见众弟兄中竟有一人坐着不动,乃上前问: “俺张飞敬酒,如何不饮?” 这名士兵立刻站起来,一手举着杯子,一手乱摇道: “三、三将军,小人不会饮酒。” 张飞面色立时罩了一层寒霜,沉声问: “大丈夫行军打仗,哪有不会饮酒的?” 那小兵答,“未敢欺瞒将军,小人实不能饮。” 有好事的弟兄在旁解释,原来这小哥早年间因贪杯误事,错过了父亲的丧事,遂将酒戒了。 张飞暗想,这倒是个孝子,该是一桩好事。 只是今日既施了这条计策,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 只能苦一苦你了…… 乃将酒盏强塞在那小兵手中,嗔目道: “下邳相曹豹也不能饮酒,俺张飞敬酒,他姑且要满饮三杯。” “汝比下邳相如何?” 这小兵连忙摇头,“小人怎敢比曹府君,这是酒早已经戒了,实在不敢再沾唇。” 张飞大怒,浓眉一竖,叱道: “俺张飞敬酒,纵是大都督也要卖俺三分薄面。” “汝这小辈,怎敢不赏脸!” 于是命人取鞭来,又令武士将那小兵按住。 挥动长鞭,登时几十鞭下去。 只打得那小兵在地上乱滚,哭爹喊娘,痛楚难当。 待鞭笞完后,那小兵已浑身是血,身无完处。 在场弟兄都是久经沙场的,但在见到此情此景之后,仍不觉心惊胆战。 于是,以田豫、陈到为首的将士,纷纷上去求情。 张飞这才住了手,将鞭子一丢,忿忿地对那小兵说道: “俺今日饮酒,汝不饮,便打汝几十鞭子。” “若明日还要饮酒,汝又不饮,便再汝几十鞭子。” “如此往复,须得你肯饮酒才能罢休。” 说罢,余恨未消,回到案上继续饮酒。 至夜半时,方才散席。 张飞回至营中酣睡,忽听得帐外响动。 乃翻身坐起,是小人报田豫求见。 张飞乃将之接入帐来。 “天色已晚,国让不去睡觉,到俺这里来做什么?” “我来问三将军,咱们何时可以动兵?” 田豫也不拖泥带水,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。 张飞又惊又奇,道: “国让已识我计耶?” 田豫颔首,表示一开始下令饮酒时就知道了。 “三将军倒也心狠,苦了那孝子,直打得皮开肉绽,令人看了心颤。” 田豫还不忘吐槽一句。 张飞咧嘴一笑: “若能破了张郃军马,回头重加赏赐他便是。” 张飞虽然对不起那小兵,但他本人倒还真没什么心理负担。 这是性格原因。 他骨子里就轻视低贱的人。 就是让张飞现在提剑去把那人杀了,他都不会有半点愧疚。 因为张飞还有一点神经大条,即便做了亏心事,他扭脸可能就忘了。 “我观那小兵今日受罚,心中虽然恼恨,然底气却还不足。” “俺也正担忧此事,国让既然来了,酒也饮完了,人也打了,总得拿出个主意才好。” 田豫微一沉吟,道: “吾遣心腹之人,密往说之,助他出寨去。” 张飞大喜,执田豫手道,“如此甚好,事若就,国让可为次功。” 于是,各自依计行事。 田豫遣心腹之人,密带膏药,前去看望今日那位被打的小兵。 这被打的弟兄,今日平白无故遭了一顿鞭子,心中是积怨已极。 赶巧田豫派来之人持药到了,乃是田豫帐下一位曲长,年已五十了。 小兵慌忙起身,老曲长却将他扶住。 见他伤口颇深,乃叹道: “张飞这厮忒也脸黑心狠,只是不饮酒,便将你打成这样子。” “还定下军规,说是明日再不饮酒,还要再打鞭子……” 这小兵听老曲长直呼张飞其名,言语间又多提自己抱不平。 乃怀着一腔怒气,向老曲长诉苦道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