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们走出门去,深山里过于安静的气氛一下子就扑了过来,袁函良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登时就清醒了。 踌躇片刻,袁函良还是道:“今晚……麻烦常姐了。” 常笙画不置可否,“没什么,习惯了。” 有时候,她的职业可以简单粗暴归纳为——树洞。 很多人来寻求心理帮助,其实也不是真的需要什么建议,就是需要有个人听他们说说心里话,说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,常笙画对此驾轻就熟。 果然,袁函良自嘲道:“有些话憋太久了,我都以为我忘掉了……” 那个女孩的死成了横在他心口上的伤,他从来不敢去碰,不敢再去反对家里人的安排,生怕再一次造成同样的悲剧。 可是仔细想想,他这么多年像是木偶一样被家里人摆布,身边早就已经没有他会害怕失去的东西了。 他的人生荒芜贫瘠,一眼就看到了尽头——工作无忧,结婚生子,养育儿孙,步步高升…… 常人眼中的圆满,在他身上好像都不会缺什么了,那么安逸,那么顺利,安顺得让他想到自己今后几十年就要这么过下去,他便觉得这一生实在活得太漫长了,分分秒秒都慢得让人痛苦。 他似乎理解了那个女孩当年那句“活不下去了”的绝望了。 袁函良知道常笙画一开始点醒他,并不是抱着纯粹的善意,可是那又怎么样呢? 成人的世界难以有单纯的黑与白在存活,袁函良只要知道自己从中能得到有益的一面就可以了。 夜色苍茫,山峦静籁。 常笙画看着天上的银河星辰,“情绪是要及时发泄出来的,该哭就哭,不想笑就别笑,捂久了,就没救了。” 像是她的小狮子,宁家的冷漠和母亲宋敏夏的自杀成了他半生如影随形的噩梦,时去多年,阴阳相隔,他才敢问出一句“她怎么可以不要我”。 袁函良笑了笑,笑容式微而苍白,“人一辈子是不是只会爱一个人?我见过那么多女人,好像都再也没有那时那种动心的感觉。” 常笙画想了想,“别人不好说,但我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。” 袁函良苦笑道:“你简直是在往我身上插刀。” 常笙画耸肩,“实话而已。” 袁函良沉默了一会儿,“如果你们……分开了呢?你会怎么办?” 常笙画的声音很平静:“能怎么办,总得活下去的,只是身边少了个人而已。” 袁函良眼神复杂,“只是少了个人这么简单吗?” “就像是你这些年也这么过下来了一样,没什么槛是迈不过去的,”常笙画看着在夜色中折射着微光的戒面,“不过你说得对,苦行僧……没有他,我就只能做苦行僧了。” 一个可以忍耐常人不能忍耐之痛苦的苦行僧。 袁函良闭了闭眼,“如果她有你三分那么坚强……” 常笙画淡淡地道:“再厉害的人,找准弱点也能一击致命。” 难道宁韶明不够强悍吗?他是歼龙所有士兵的精神支柱,可是他仍然有无法彻底治愈的抑郁症,一旦发作,生存都成了最痛苦的煎熬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