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张泰闷不做声地下地。他来得有点晚,便走在最后面,身后跟着的恰是他的主子。张泰小声问:“主子爷,不是明儿再挖吗?” 他的主子——张泰告诉我那人叫达春——啐了一口唾沫,目光瞥了一眼其他余丁,压低声音道:“甲喇额真在固山额真面前说了大话,后日就要把坑道挖到汉狗城下,狗日的连累我也不能睡觉。” 张泰点点头,接着沉默地前行。达春年龄与他相近,家里就他一个包衣,舍不得鞭打,有口吃的也要分他一点养着不能饿死,张泰并不十分惧怕他,因此开口问话。 但主子就是主子,达春也不会帮张泰挖土。等包衣们下到坑道里挖土后,余丁们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,偶然见包衣想偷懒,便过去抽几鞭子。 张泰沉默着挥舞锄头,将连接在一起的泥土刨开。建奴余丁们嫌弃泥巴会溅到身上,自然地逐渐隔开距离。身边的包衣逐渐聚集,同在一个牛录的彭三勇提着一个篮子过来,用手将泥巴装进篮子,再喘着气提拉着篮子后退,把泥巴运到后方丢掉。 半个时辰后,坑道里的喘气声显著大了起来。包衣们肩扛手提,在泥巴地里干了一个多小时,实在没有了力气。他们原先应该是干一个下午就休息,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了再继续干。结果这次被逼着通宵加班,本就精疲力尽的奴隶们效率飞速降低。 之前在后方说话的余丁们很快注意到他们。一人大声喝骂着要上前来,另几个余丁随手把他拉住,没让他过来教训奴隶们。这些包衣都是余丁们的个人财产,劳累死了可亏的是自己的钱,旗里面可没多余的奴隶补给他们。 张泰一直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。见后方的呵斥声消失,他松了口气,心想应该可以偷懒了。 正想着,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怒喝,接着就是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。一声惨叫和鞭子与皮肉亲密接触的声音同时传来,张泰猛地回头一看,却是其中一个余丁趴在地上,身子像煮熟的虾子一般蜷缩着,背上现出红色的血迹。 顺着耷拉在余丁身旁的鞭子往上看,张泰看到那个甲喇额真正面目狰狞地站在坑道上方,一手抓着鞭子,一手抓着顺刀,红着眼睛看着下方的包衣们。“看着干什么!继续干!”那甲喇额真大吼道,“今晚不干完,从你们中抓一成人砍了!” 喊完,那额真又挥舞鞭子,劈头盖脸地朝站在后方监工的余丁打下去。鞭打在身上的脆响和余丁的惨叫不断响起,却掩盖不了甲喇额真的咆哮。 张泰能听满语,身后那甲喇额真正在亲切问候余丁们的女性亲属。但他这时也没心思看余丁的热闹,和甲喇额真一起来的几个白甲已经挥舞鞭子扑上来,疯狂地抽打包衣们。张泰紧紧咬着牙齿,榨干肌肉里的每一丝力气举起锄头。他真切地感觉到手臂正在越来越酸,锄头也变得越来越重。 “慢一点,慢一点,他们看不出来的...”心中无来由地冒出一句话。他下意识地减慢了干活的频率,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破空声。张泰心中立即感到不妙,但肩膀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。他“啊”地惨叫一声,被鞭子的巨力打趴在坑道里,捂着肩膀惨叫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