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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天，苏小琬在楼下站了好久，期盼了这么久，不知掉了多少眼泪，熬了多少无眠的黑夜才等来的见面，竟然是这般尴尬疏离。

    苏小琬不知道的是，那天她站了多久，周黎光在街对面陪了她多久。

    周宜瑶敲开周黎光公寓门的时候，首先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酒味，她问前来应门的周黎光：“你喝酒了？”

    周黎光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周宜瑶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，终是没忍心责怪他。

    “跟小琬说了？”她望着对面双眼通红、有点颓废的周黎光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周黎光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你改变主意了？”周宜瑶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惊喜。

    “没有，只是还没来得及说。”

    “是没来得及还是不舍得？”周宜瑶盯着他的眼睛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舍得。”

    周黎光向来不会说谎。

    听到他这句话，周宜瑶的心抽了一下，她握住他的手，“黎光，你再考虑一下，我觉得没必要非要做到这种地步。小琬不是不懂事的孩子，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。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姑姑，我已经决定了。”

    这番对话，在过去的时间里，他们已经讨论过无数次，每次的结果都不曾改变，可周宜瑶还是不死心，总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劝说着。

    “黎光，如果你觉得实在是难以启齿，我可以和小琬谈谈。”

    “姑姑！”一向沉稳的周黎光提高了音量，“如果你们想失去我，那么你可以去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，你别激动，我们都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看到周黎光的样子，周宜瑶举双手投降。

    苏小琬耐心地等待着，整整一天过去了，周黎光都没有联系她。

    她呆坐在窗前，脑袋倚在车玻璃上，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，心情低落。

    这两天施然在忙着找工作，她家境贫寒，需要她自己早点自力更生。

    早上施然出门的时候，苏小琬就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，下午她回来的时候，苏小琬还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
    按理说，周黎光已经平安归来，她应该高兴才对，为什么会像如今这般丢了魂似的，施然有些搞不懂。

    她走过去，坐到苏小琬身边，揽着她的肩膀，问道：“苏小琬，周医生回来，你是不是直接高兴傻掉了？”

    苏小琬勉强挤出一抹笑容，望着施然，开口时语气已明显带着哭腔：“施然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姑奶奶，你这是咋了？出什么事了？你可千万别吓唬我呀！”

    苏小琬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画圈圈，就是不说话。

    施然着急，忍不住又问道：“到底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其实苏小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想了想，才慢慢开口道：“施然，我觉得他变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施然，我觉得他不像以前那么爱我了？”说到这儿，苏小琬的眼泪差点就要掉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哎，苏小琬，是不是你自己瞎想的？”听到这儿，施然松了口气，连带着语气也轻松了许多“你别患得患失的好不好？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呀！”

    “真的，施然，我没有瞎想。”

    “小琬，不管怎样，周医生平安归来，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。经历这一场巨大的疫情，他们医护人员一定是付出了很多，这段时间，他们每天和感染者待在一起，身体上的劳累还是其次的，心灵上的创伤必是在所难免，尤其是他们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事因为疫情牺牲的时候，所遭遇的痛苦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。你没看新闻上说了，有些患者出院之后要接受心理辅导。尽管他们医生心理强大，可总归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。所以，他表现得和往常不同，也是正常的。这时候，你可千万不要瞎想，你要耐心地陪在他的身边，关心他，爱护他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听到施然这一番话，苏小琬懊悔地直扯自己的头发，“施然，你说的有道理，他真是憔悴了许多，我这个未婚妻真是太不合格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苏小琬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，给周黎光发微信：“你还在忙吗？别忘了按时吃饭，注意休息。”

    发完信息，苏小琬在房间里转了两圈，然后对施然说道：“不行，我得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“苏小琬，你冷静点，医院不让进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他公寓。”

    撂下这句话，苏小琬已经出了门。

    “戴好口罩。”施然在后面追着叮嘱她。

    苏小琬回了个“ok”的手势。

    一路来到周黎光的公寓，门口保安拦下了她，她说尽了好话，登记了个人信息，好不容易才进去了。

    苏小琬有他公寓的钥匙，所以直接开门进去了，打开门的一瞬间，却愣在了原地，周黎光穿着一身浴袍正从浴室里出来，想必是刚刚沐浴完。

    看到她的那一瞬间，眼里闪过一丝丝惊诧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在家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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