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彻底的疯了! 每一名官员都感觉眼前的孙仲谋十分地陌生。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少年英才,年少提领江东的雄主吗? 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? 对了! 是奸臣吕壹。 是那几名祸国红颜! 定是他们蛊惑了大王! 一股无名的怒火,在每个人的心中燃起。 此时, 观江岸景象,百姓扶老携幼,追奔哭号。 官员面色惶惶,如赴刑场。 兵士挥鞭驱赶,毫不容情。 这般景象,任谁也不敢信还能卷土重来。 最后一批船只离岸时,忽见一叶小舟追来,舟上一人高呼道: “臣乃阚泽,愿随大王同行!” 孙权讶异道: “德润何以迟来?” 阚泽撩衣拜道: “老臣适才整理典籍,不忍先人心血沦落敌手,故来迟耳。” 孙权感其忠义,命人接应上船。 然观百官,多是畏威而非怀德,不禁又暗自神伤。 船队浩荡东行,建业城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水天之际。 孙权独立船头,江风拂面,忽忆少年时与周瑜、吕蒙共议天下事。 那时是何等的豪情壮志。 不意今日竟如丧家之犬,挟众逃亡。 忽闻后船喧哗,原来是一官员试图投江,被军士救起。 孙权默然片刻,传令道: “……赐酒压惊。” “告知众人,至富春后,愿去者听便,孤不强留。” 张昭在旁闻之,微微颔首: “大王终悟强扭之瓜不甜乎?” 孙权叹道: “非悟也,势不得已耳。” “但愿天不亡吴,使孤得保江东一隅,延续香火。” 夕阳西下,江流东去。 船队载着一个王朝最后的希望,向着富春方向缓缓而行。 而此时的建业城,已是烟火寥落。 只待汉军前来接收这座无主的都城了。 …… 陈登率汉军赶至建业时,只见浓烟蔽日,火光冲天。 昔日繁华都城,今成一片火海。 城墙上吴旗半焚,在烟火中飘摇如垂死之蝶。 “孙权竟纵火焚城!” 陈登驻马凝望,面色沉痛。 “吾本欲与孙氏和平收场,不意其狠戾至此,看来两家是不能善了了。” 蒋钦在侧问道: “将军,大火冲天,如之奈何?” 陈登挥鞭前指: “先救火!” “传令三军,即刻救火救人。” “财物粮秣皆可不顾,唯百姓性命为重!” 汉军将士纷纷弃戈取桶,投身火海救人。 陈登更亲自率众扑灭府库大火,一日一夜不眠不休。 恰逢江南梅雨时节,天公作美。 大雨倾盆而下,火势渐息。 灭火毕, 陈登立即命人搜寻活口,救济百姓。 又遣人清点府库。 不多时,军需官惶惶来报: “府库粮秣十不存一,金银帛匹非空即焚,几无可用之物。” 陈登默然良久,终是叹道: “将士们苦战日久,皆盼破城领赏。” “今得空城,如之奈何?” 蒋钦趋前低语: “军心已有微词,若赏赐不继,恐生变故。” 周泰亦问道: “孙权遁逃,将军欲追否?” 陈登沉吟半晌,乃道: “不擒孙权,此战不能了。” “故分兵追击势在必行。” “然军心不稳,需先安抚将士,暂停进军。” 众将纷纷请缨追击。 陈登却道: “时值梅雨,道路泥泞,非精兵不能速行。” “吾亲率一万精兵追击即可,诸公留守建业,安抚军民。” “大军可随后缓行,慢慢追上老夫。” 正当议定, 忽见一骑驰至,却是监军梁王刘理。 少年王爷勒马扬鞭,道: “陈将军追敌,岂可无监军同行?孤请随往!” 陈登婉拒: “殿下金枝玉叶,富春路险,恐有不测。” 刘理昂然道: “大丈夫建功立业,何惧刀山火海?” “孤既为淮南军监军,岂有临阵退缩之理!” 陈登尚在犹豫,忽见又一队人马疾驰而来,当先一人高呼: “三弟且慢!” 原来是鲁王刘永率亲兵赶到。 刘永马鞭直指: “擒拿吴主乃不世之功,三弟莫非欲独吞乎?” 刘理变色道: “二兄何出此言?” “弟身为淮南军监军,随军追击乃分内之事。” “倒是二兄身为荆州军监军,何故越权?” 刘永闻言大笑: “普天之下莫非汉土,何分荆州淮南?” “三弟阻我同行,莫非欲独占擒吴之功,在父皇面前邀宠?” 刘理面红耳赤,正色说道: “二兄休得胡言!小弟绝无此心!” 陈登见二王相争,急忙出言调解: “……既然鲁王愿往,便请同行。” “多一路兵马,也多一分胜算。” 刘永这才转怒为喜,率部并入军中。 刘理麾下骑都尉诸葛恪怏怏不乐,私语刘理道: “鲁王来者不善,恐非为擒权。” “实为监视殿下耳。” 刘理微笑低答: “……元逊多虑矣。” “既来之则安之,看来这一路,我们不会‘寂寞’了。” 于是, 陈登率精兵一万,带着两位王爷,望富春方向追击。 雨幕重重,道路泥泞。 军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中行进。 刘永果然不时找茬。 行军至第三日,雨势更猛,刘永便在军中扬言: “陈将军择此恶劣天气追击,莫非与孙权有旧,故意纵其远遁?” 陈登闻之,只淡淡回应: “用兵之道,贵在出奇。” “孙权必料不到我军会冒雨急追,正可攻其不备。” 刘理则命诸葛恪细心记录行军路线与天气状况,以防刘永日后诬告。 又行两日,前锋抓获数名吴军逃兵。 审问得知,孙权携大量财宝官员而行。 行动迟缓,目前只走出百余里。 陈登大喜,即命全军加速。 刘永却又生事端: “将军轻信降卒之言,倘中埋伏,如之奈何?” 陈登不卑不亢答道: “……殿下勿忧。” “已派多路斥候探查,若遇伏兵,必有预警。” 果然不久斥候回报,前方山道确有吴军埋伏。 陈登遂分兵绕道,反将伏兵围歼。 刘永无言以对。 刘理则私对诸葛恪轻声道: “陈元龙真将才也。” “难怪为父皇所倚重,姨父所喜爱也。” 雨持续下了七日,汉军艰苦行军,终于逼近富春江。 这日黄昏,斥候急报—— 发现吴军船队正在前方渡江! 陈登立即召集众将吩咐道: “吴军半渡,正是击之良机。” “然敌军数倍于我,需分兵袭扰,待其后军到来再全力击之。” 刘永却道: “何不全力进攻?” “若待其全军渡江,据险而守,则更难图矣。” 陈登解释道: “孙权挟持百官百姓,船队庞大,渡江非一时可毕。” “我军可分兵绕至上流,纵火焚船,乱其军心,再击之可获全功。” 刘理支持陈登之策。 二王又起争执。 好在李翊明确规定过,监军无权干涉前线主帅的决策权。 所以最终指挥调度,任由陈登决断。 故陈登最后决断道: “兵分三路:一路溯流而上焚船。” “一路正面佯攻,一路埋伏待机。” “此为万全之策也。” 刘永虽不满,也只能从命。 是夜, 汉军依计而行,果然大破吴军后队。 焚船数十艘,俘获官员财物无数。 然而清点俘虏时,却不见孙权踪影。 原来老练的孙权早已料到汉军可能追击。 自己率精兵轻装先行,大队人马只是诱饵。 刘永大怒,斥责陈登道: “将军用兵如神,何故让孙权脱逃?” 陈登坦然应对: “孙权经营江东数十年,自有逃生之路。” “今其弃众先遁,已是穷途末路。” “吾等当安抚降众,整顿兵马,再图进取。” 刘理也在旁侧劝道: “二兄何必急躁?” “孙权虽遁,其根基已失,擒之早晚耳。” 雨依旧下着,富春江上烟火未熄。 陈登望着滔滔江水,心知追擒孙权之事恐怕还要费些周折。 而身边两位王爷的明争暗斗,或许比追击孙权还要艰难。 汉军于是在富春江畔扎营,整顿兵马,预备下一步行动。 而孙权此时已遁入会稽群山之中,一场新的追逐即将展开。 …… 孙权率残部遁入会稽群山,梅雨连绵,山路泥泞难行。 吴军士卒衣甲尽湿,粮草短缺,士气日渐低落。 是夜,吕壹心神不宁,悄悄寻至四美居处。 见四女正在帐中梳理湿发,吕壹低声道: “……诸位娘子,今汉军已克建业、富春。” “我军困守深山,如瓮中之鳖。” “继续留在军中,恐性命难保啊。” 紫衣女轻摇团扇,悠悠道: “吕君何出此言?” “会稽群山连绵数百里,道路崎岖,汉军岂易寻得?” “且陈将军既命我等为内应,岂可轻离?” 吕壹焦躁踱步,急道: “……娘子有所不知。” “今不止文武百官视我等如仇寇,便是军中士卒,亦多怀怨愤。” “日前有军士窃语,欲取我等首级献与汉军!” 红衣女闻言冷笑道: “吕君既已暗投汉室,当知‘忠’字怎写。” “岂不闻‘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’?” “今稍遇艰险,便思退缩,岂大丈夫所为?” 吕壹面红耳赤,辩解道: “某非贪生怕死,实为大局计。” “若我等遭害,岂不断了与汉军联络之线?” 正当争论间,帐外传来内侍声音: “大王有请四位娘子。” 四女整装欲行,紫衣女临行前对吕壹低语: “吕君稍安勿躁,且待我等归来再议。” 至孙权帐中,见吴主独坐灯下,面色憔悴。 见四女至,孙权叹道: “……孤累卿等受苦了。” “想昔日建业宫中,锦衣玉食,何曾想今日困守荒山?” 绿衣女盈盈拜道: “大王何出此言?” “能侍奉大王,纵刀山火海,妾等亦甘之如饴。” 孙权感动执其手: “满朝文武,不及卿等女流忠义。” “若他日重振江东,必不负卿等。” 在四女温言软语中,孙权暂忘困境,命取酒来: “今夕与卿等共醉,暂忘忧愁。” 于是连日饮宴,孙权沉醉温柔乡中。 帐中笙歌不绝,酒肉香气飘出帐外。 与普通士卒的窘困形成鲜明对比。 帐外, 军士们冒雨巡逻,衣衫尽湿。 一老军对同伴怨道: “吾等在雨中挨饿受冻,彼等却在帐中作乐。” “江东基业,竟败于妇人之手!” 年轻军士低声问: “听闻汉军待遇优厚,降者不杀,可是真的?” 老军急忙掩其口: “慎言!此话若被听见,性命不保!” 而此时吕壹在自己的营帐中坐立不安。 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,他喃喃自语: “孙权已失斗志,困守此地,终有一日会被吴军所害。” “我等若不及早脱身,必受牵连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