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齐军虽众,但粮道绵长,且内部不合。” “齐国内部,老牌军功集团陈旧与国家新军新锐矛盾已现,此乃我军可乘之机。” 正说话间,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 一名信使匆匆入内,单膝跪地: “报!” “吴王急令,命大将军即刻出兵,与齐军决战!” 陆逊接过帛书,仔细阅读,面色渐沉。 他抬头对朱然道: “传令诸将,中军议事。” 片刻后,吴军众将齐聚大帐。 陆逊环视众人,沉声道: “吴王命我出击,然敌众我寡,贸然渡江,恐有倾覆之危。” “诸君以为如何?” 老将韩当拍案而起: “齐军远来疲惫,我军以逸待劳,正当出击!” “不然。” 陆逊摇头,正色分析道: “陈登虎步江南,非等闲之辈。” “其背后更有齐汉举国之力,我军若败,则江东危矣。” 他展开舆图,手指划过长江,沉声说道: “齐有二十万之众,我军不过十五万,且有大量新兵。” “齐军可败,而我军不可败。” “此乃亡国之危,不可不慎。” 众将闻言,皆默然。 陆逊继续说道: “我已上书吴王,陈明利害。” “齐军内部不合,军合力不齐,踌躇而雁行。” “只需坚守,待其粮尽自退,届时追击,可获全胜。” 当夜,陆逊亲自执笔,写就奏章: “……臣逊顿首:齐军势大,然其师老兵疲,内部不和。” “我军宜固守待变,不可轻出。” “陈登雄才,非可轻胜。” “且其国大兵多,纵有小败,无损根本。” “我军若败,则江东震动。” “愿大王明察,暂忍一时之忿,待敌自退,再图进取。” “臣必竭股肱之力,保长江无恙。” 写毕,陆逊亲自封缄,交予心腹送往建业。 建业城中,孙权正于宫中踱步。 连日来,齐军压境的消息已使江东震动,百姓惶恐不安。 尤其是从长江畔回来的百姓,备言长江上飘满了木屑。 使得吴国百姓,人人都以为汉军有战船无数,国内人心惶惶。 “报!陆大都督奏章到!” 内侍高声禀报。 孙权急展帛书,细读陆逊分析,面色渐缓。 然当他看到最后一句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时,骤然变色,将帛书重重拍在案上。 “这!这陆伯言!竟敢如此狂悖!” 侍立一旁的吕壹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,上前低声道: “大王,陆逊此言,分明是拥兵自重。” “不将您的君命放在眼里啊。” 孙权怒目圆睁: “孤待他不薄,他安敢如此!” 吕壹趁机煽风点火: 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” “陆逊手握重兵,若存异心,恐为大患。” 孙权沉默良久,忽然拍案道: “再传孤令,命陆逊即刻出兵!” “告诉他,孤知时机未至。” “然国内民心不稳,需一大胜以安众心!” “跨江北击,纵然不胜,也算安定国内。” 战报可以骗人,战线不会。 只要陆逊把战线往前推,孙权肯定能够压住国内汹汹的民意。 吕壹领命退出,嘴角浮现一丝冷笑。 陆逊那封书信早已被吕壹截获,然后命能人将之改写。 不过为了追求真实性,吕壹并没有全文删改。 仅仅只在末尾增添了一句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。 这个世界上,谎言并不可怕。 真话说一半,往往并谎言可怕十倍。 长江前线,陆逊再次接到孙权严令,不禁长叹。 朱然忧心道: “大将军,吴王连番催促。” “若再不出兵,恐有不测之祸啊!” 陆逊摇了摇头,无奈叹息: “我非惧战,实为十五万将士性命计,为江南八十县百姓计。” 他提笔再写回信: “臣逊再拜:大王急于求胜,臣非不知。” “然兵者国之大事也,死生之地,不可不慎。” “齐军势大,我军若败,则江南涂炭。” “臣愿以性命担保,只要陆逊一息尚存,陈登绝难过江。” “时间将证明臣之忠心,望大王明鉴。” 信使刚走,陆逊便召集诸将,重新部署防线。 他指着舆图,叮嘱吩咐道: “加强沿江哨所,多设疑兵。” “若齐军渡江,必从这三处过。” 消息传回吴王宫。 宫中的冰鉴虽冒着丝丝寒气,却驱不散孙权眉宇间的阴霾。 他手中那封来自陆逊的军报已被揉皱,上面“臣以为时机未至,不可轻动”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。 “这已是第二次了!” 孙权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,震得茶盏叮当作响。 侍立在侧的吕壹立刻趋前一步,细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: “……大王息怒。” “陆伯言虽善用兵,然连番违抗王命,恐非人臣之道啊。” 孙权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疑虑: “孤令他渡江击汉,他却以‘汉军戒备森严’为由推脱。” “前番说粮草不济,今次又说时机未至,他究竟是何意思?” “大王明鉴!” 吕壹见缝插针地说道: “陆逊在军中威望日盛,将士只知有陆将军,不知有吴王。” “长此以往,恐生不测啊。” 孙权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。 窗外蝉鸣刺耳,更添烦躁。 吕壹见状,压低声音道: “王上岂不见曹刘之事乎?” “昔曹操以夏侯、曹氏掌兵,以压制异姓将领。” “刘备虽无宗室,却以元老李关张为帅,将兵权牢牢交给这三人,以压制其余诸地将领。” “此皆以亲信制衡四方之策也。” “今大王却委兵权于仇雠之后,臣……实在替您忧心。” “住口!” 孙权突然暴喝,却又很快压下怒气,沉声道: “你……接着说。” 吕壹擦了擦额角冷汗,继续说道: “臣以为,当以宗室代之。” “孙韶将军少年英武,又忠心可鉴。” “把兵权交到孙家人手里,总胜过交给仇雠好罢?” 孙权沉思良久,终于缓缓点头: “传孤旨意,命孙韶即日前往接替陆逊。” 次日朝会,大殿上气氛凝重。 当孙权宣布换帅之议时,丞相顾雍当即出列反对,长揖到地: “大王三思!临阵易帅乃兵家大忌。” “陆伯言连战皆捷,将士用命,此时更替,恐军心不稳啊!” 是仪亦上前进谏: “昔日赵孝成王以赵括代廉颇,终致长平之败。” “今齐将陈登老谋深算,虎步江南二十余载。” “孙将军不过而立之年,虽有勇略,又岂是陈登的对手?” “放肆!” 孙韶闻言,勃然大怒,按剑而出,叱道: “尔等竟将某比作赵括?” “陈登老贼,某视之如土鸡瓦犬耳!” 是仪不卑不亢地出声反驳: “孙将军勇则勇矣,然陈登经营江北二十余载,深沟高垒。” “以陆伯言之才略,尚且谨慎持重,将军岂可轻敌?” 孙权冷眼旁观,见群臣多面露忧色,心中更生不悦。 因为这帮人本就多怀私意,为着自己的前程着想。 真正替孙氏江山着想的却没几个。 见他们一边倒的替陆逊说话,孙权自然不爽。 不过,孙权也是被气昏头了。 完全没有意识到,大臣们保陆逊才是正常反应。 道理也很简单, 第一,临阵换帅,本就是兵家大忌。 第二,人陆逊在前线屡战屡胜,你不奖赏就算了,还把人家给换了。 这样做,怎么能不寒了前线将士的心? 所以说,朝臣们支持陆逊,仅仅是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思考出发罢了。 若换作平时,孙权也不可能想不通这一点。 只是一连串的组合拳,加之吕壹的煽风点火,给孙权整懵了。 纵然此时孙权已经有点儿回过味来了, 但见着群臣全部反对自己,那他也已经被架起来了。 如果不铁了心支持孙韶,那他的威望更要一落千丈。 于是厉声大喝: “孤意已决!孙韶即日启程,不得有误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