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防北,则又被荆南袭后。 故是进亦忧,退亦忧。 如今, 沙摩柯愿意帮忙平定荆南叛乱,那陈登便能够腾出手来,专心抵御曹操的进攻了。 军议既毕,陈登正式开始进行战略部署。 只见他立于堂上,目光沉毅,手指荆襄地图,对众人吩咐道: “曹操七万大军南下,其锋甚锐,不可轻撄。” 吾欲率淮南军两万,进驻枝江,据险而守,阻其锋芒。” “江陵乃荆州根本,马刺史便领本郡兵马,固守城池,以防不测。” 话音方落,潘濬出列,拱手道: “将军此计虽善,然荆南四郡已叛。” “蛮兵若自背后袭我,则腹背受敌,何以当之?” 堂下众官闻言,皆露忧色。 零陵、桂阳、武陵、长沙四郡,蛮人杀官据城。 其若趁陈登北上之际,袭扰江陵,则荆州危矣。 陈登微微一笑,目光坚定: “吾已与五溪蛮王沙摩柯立下盟誓,此人重义,曾受诸葛孔明厚恩,必不负汉。” “有他坐镇荆南,蛮人纵有异心,亦不敢轻动。” 潘濬仍不放心,道: “蛮人反复无常,未沐王化,恐难深信。” 陈登沉吟片刻,忽而抬头,目视堂下一人,朗声道: “季弼!” 人群中走出一人,年约四十许。 面容清瘦,目光炯炯。 正是陈登心腹谋士——陈矫,字季弼。 早年间陈登为广陵太守时,其便被征辟为功曹。 后又迁任淮阴令,任西部都尉、长史等要职。 可谓既是汉庭老臣,又是淮南名宿。 “末将在!” 陈登凝视他,缓缓道: “吾欲遣汝随沙摩柯入荆南,代朝廷宣慰诸蛮,助其招抚叛部。” “此行凶险,蛮地未服,稍有不慎,恐有杀身之祸。” 汝……可敢愿往?” 此行十分凶险,两人交情颇厚。 打心眼儿里讲,陈登是不愿意让他去的。 但陈登之所以选陈矫,而不是从荆州官员里面选。 正是为了做出表率—— 在国难面前,登绝不藏私! 我派我的心腹去冒险,也请你们这些荆州官员、士人、豪族都放在往日的芥蒂。 团结一致,专心抵御外敌。 堂中一时寂静,众官皆望向陈矫。 陈矫神色不变,拱手肃然道: “大丈夫处世,碌碌无为,与朽木腐草何异?” “今国家危难,矫岂敢惜身!” 历史上的陈矫曾代表陈登,到曹操那里求援。 曹操又叒看上了别人的人才,想把陈矫留在身边。 陈矫却义正言辞地回答说: “本国倒悬,本奔走告急,纵无申胥之效,敢忘弘演之义乎?” 这话展现了陈矫大义的一面。 同时,他将陈登所在的势力称之为“本国”,也足见当时人对诸侯割据的认知与寻常人理解是不同的。 陈登闻言,眼中闪过赞许之色,当即起身。 亲自斟满一杯酒,递与陈矫,慨然道: “壮哉!季弼真国士也!吾敬汝一杯!” 陈矫双手接过,仰首一饮而尽,掷杯于地,朗声道: “矫此行,必不负将军所托!” 当晚,荆州一众高层,心怀忐忑地饮完了一场酒宴。 翌日, 陈矫换上一身素袍,不带甲胄,仅携两名亲随。 随沙摩柯一行数十蛮兵,悄然离开江陵,向南而行。 入荆南山道,林木幽深,瘴气弥漫。 陈矫虽为文士,却神色自若,毫无惧色。 沙摩柯见他如此胆魄,心中暗赞,遂问道: “陈先生,蛮地险恶,汝不怕死乎?” 陈矫淡然一笑: “生死有命,何惧之有?” “况且,吾此行非为私利,乃为朝廷安定荆南。” “若能使汉蛮和睦,纵死何憾?” 沙摩柯一怔,问道: “你便这般替国家着想,一点儿不替自己考虑?” “……矫一直很喜欢李相的那句话——” 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” “大王身处荒地,是不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。” 沙摩柯闻言默然,又问道: “似先生这般人物,中原还有多少?” 陈矫不卑不亢答道: “文武全才,智勇足备,忠义慷慨之士,动以千数。” “如矫不才之辈,车载斗量,不可胜记。” 沙摩柯闻言大惊,他暗忖—— 这个陈矫先生已是英雄了得,可听他的意思。 强过他的人物,在中原还有数千。 而像他这样的人物,则更是不可胜数。 看来,他没有站在朝廷的对立面,是选择对了。 数日后, 沙摩柯引陈矫至武陵蛮寨。 寨中蛮首见汉官至,皆露敌意,有人拔刀怒喝: “汉狗安敢入我寨中?!” 沙摩柯厉声呵斥: “放肆!此乃朝廷使者陈先生,尔等岂敢无礼!” 陈矫不慌不忙,上前一步,拱手道: “诸位首领,吾奉天子之命而来,非为征讨,实为和解。” “曹操倒行逆施,煽动叛乱,不过欲使蛮汉相残,他好坐收渔利罢了。” “诸位若愿归顺朝廷,天子必厚待之!” 一蛮首冷声笑道: “汉官向来欺我蛮人,今又来说好话,谁信?” 陈矫正色道: “诸葛孔明昔日如何待诸位,可曾失信?” “今陈将军亦承孔明之志,愿与诸部立下盟誓——” “若肯归顺,免赋三年,赐盐铁农具。” “各部自治如旧,朝廷绝不干涉!” 这个条件非常丰厚。 汉朝虽然方兴,但毕竟富有四海。 这点东西于整个大汉而言,不过九牛一毛耳。 众蛮首闻言,面面相觑。 沙摩柯趁机道: “曹操残暴,奸邪狡猾。” “若让他得势,必屠戮我族!” “陈将军仁厚,又有天子诏命,何不归顺?” 蛮众议论纷纷,终有一首领起身,高声道: “好!吾信沙摩柯,也信诸葛孔明!吾部愿意归顺!” 其余各部见状,亦陆续应允。 荆南武陵郡,群山环绕,蛮寨错落。 陈矫随沙摩柯南下招抚诸部,恩威并施。 在二人的努力下,零陵、桂阳、长沙诸蛮相继归顺。 唯有澧水蛮首领孟獠,桀骜不驯,暗通曹操,拒不归降。 正在陈矫与沙摩柯商议,如何招抚此部之时。 忽有一蛮兵入帐禀报: “大王,陈先生,澧水部遣使来报。” “愿归顺朝廷,特设宴相请!” 沙摩柯闻言大喜,拍案道: “好!孟獠既肯归顺,荆南可定矣!” 陈矫却眉头微蹙,沉吟道: “大王且慢。” “孟獠前日尚言誓死不降,今日忽而改口。” “前后态度有异,只恐诈耳。” 沙摩柯一怔,问道: “先生之意是……?” 陈矫目光深沉,低声道: “孟獠若真愿降,何必设宴?” “此必是鸿门之计,欲害大王与我。” 沙摩柯闻言,怒目圆睁,厉声道: “好个孟獠!安敢欺我?!” 陈矫抬手止之,冷笑道: “彼既设谋,我等何不将计就计?” “哦?”沙摩柯眼中精光一闪,“先生有何妙策?” 陈矫附耳低言,授予密计。 沙摩柯听罢,拍掌大笑: “妙!妙!就依先生之计!” 当夜,澧水蛮寨火把通明,鼓乐喧天。 孟獠亲自出寨相迎,满脸堆笑: “沙摩柯大王、陈先生远道而来,真令我寨蓬荜生辉。” 沙摩柯豪迈大笑: “孟首领客气!既愿归顺朝廷,日后便是自家人。” 陈矫则神色淡然,拱手道: “孟首领深明大义,朝廷必不负尔等。” 孟獠眼中闪过一丝阴鸷,面上却笑意更浓,伸手作请: “二位请入席!” 入帐后,酒肉满案,蛮女歌舞助兴。 酒过三巡,孟獠忽举杯起身,高声道: “今日沙摩柯大王与陈先生亲临,乃我澧水部之幸。” “来,共饮此杯,以示诚意。” 沙摩柯正欲举杯,陈矫却忽抬手一拦,淡淡道: “且慢。” 孟獠面色微变: “陈先生……这是何意?” 陈矫目光如刃,直视孟獠,缓缓道: “吾乃天子使者,按礼,蛮首敬酒,当先自饮,以示无毒。” 孟獠闻言,脸色骤变,强笑道: “……先、先生多虑了!” “此酒乃我部佳酿,岂会有毒?” 陈矫冷笑:“若无毒,孟首领何不先饮?” 帐内气氛骤然凝滞,孟獠额头沁汗,忽狞笑一声: “陈矫!汝早已识破我谋,又何必在此演戏?” “今日尔等休想活着出去!” 说罢,猛摔酒杯。 “锵!” 帐外伏兵尽出,刀光闪烁! 沙摩柯早有防备,暴喝一声: “孟獠!汝找死!” 话音未落,一拳轰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