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两眉凝着几分心疼,却仍克制着声音,问道: “怎么淋了雨?” 话落,又忙朝一旁的桃红唤道: “快去烧些热水,再煮碗姜汤来……” “不妨事。” 李翊笑着上前,轻轻握住了她那一截细腕,拉回身前,又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。 “我方才去农田,查看劳作去了。” “不想赶上大雨,便于路上寻了个地方避雨。” “夫人不必担心。” 麋贞闻言,不免叹了口气。 自己这个夫君操心的事未免太多了些。 军务要管,内政要管,接见外郡官员要管。 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,麋贞还道终于可以跟李翊相处一会儿。 不想他根本闲不住,宁愿去田地里查看收成劳作,也不愿在府上待着,享受安乐。 “夫君忧心农事自然是好。” “只是妾尝听闻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。” “孔子亦忧暴虎冯河之事,岂所谓安居之道?” “夫君身份贵重,不该连这些小事也亲自去看。” 李翊牵唇一笑: “我知晓此事,只是大战在即,百姓也没剩两年可以安心劳作的时间了。” “我总得去看看收成,才能心安。” 战事一起,没有百姓是可以幸免的。 李翊所能做的,就是在这期间鼓励农桑,抓紧储存粮食。 麋贞上下打量李翊一会儿,见李翊并未大碍,这才定了定心神。 “今日这雨,来得忒也突然了些。” 说着,将桃红奉上的姜汤递给李翊,微微一笑,柔声道: “夫君今日可要留在府上用膳?” “这几日庄子里送来些青笋,瞧着新鲜的很。” “妾身令庖人想了几样菜,做青笋来吃。” 李翊从善如流地接过姜汤喝了,颔首道,“也好。” 将姜汤一饮而尽,随手递给一旁的桃红,命人准备热水。 待洗完澡,吃完饭后。 又兀自回了书房。 即便政务处理完了,李翊也习惯读一读这个时代的书。 他虽站在先人的肩膀上,但却不敢否认先人的智慧。 这一读,又是至了半夜。 麋贞遣婢女来请了两次晚膳,却不见人应。 心中难免隐隐有些担忧,又得亲自来请。 才觉李翊读书入神,未察觉到外有来人。 她便亲自端着膳食,来到李翊身边,替他按揉肩膀。 “夫君可还记得答应过妾身什么事?” 李翊知她在说按时用饭的事,便解释道: “……一时忘却了。” 一顿,又问,“夫人知我方才在读什么书吗?” 麋贞不假思索,“夫君有千丈凌云之志,自然是读豪气纵横的书。” 李翊却摇了摇头,弯唇笑道: “我适才是在读《素问》。” “《素问》?”麋贞柳眉一挑,“夫君怎么忽然想起读医书来了?” 李翊眉梢一扬,轻轻捏了捏她的手。 “我只是在想,若战事一起,必多有伤员。” “我徐州什么都好,唯独医馆甚少。” “常言道,大兵之后,必有灾年。” “我在徐州深耕数年,多事农业生产,唯独民生康健少有关注。” “就在前天,我去民间视察之时。” “见左近医馆,给病人诊脉之时,多是按寸不及尺,握手不及足。” “然后便潦草抓药,只挣那昧心钱。” “此辈虽师承名医,却不思进取,因循守旧,难解百姓苦痛也。” 麋贞听完,亦觉触动,便问道: “那夫君可惩治这些医者了?” “惩治什么?”李翊扬唇笑道,“大势如此,岂会因一两人之故而改变其中环境?” 麋贞这才明白,李翊研究医书,是想整顿徐州的医疗卫生,以保证人民的卫生健康。 “不止如此。” 李翊拍了拍麋贞的手,认真说道: “我还打算找令兄再拨一笔款下来,用以培养医者。” “如此将来战事一起,也好医治伤员。” 战场上的纯死亡率是远远比不上受伤率的。 但很多伤者,要么重伤不治,最后还是得死。 要么就受伤之后,虽没死,却也无法再战,只能退伍回乡。 以上两种情况,都是对军队补员的重创。 “只恨我纵然有心,也只是粗通门道,难以深入钻研。” 李翊也不大言,如实将自己的不足之处向麋贞说了。 麋贞亦想为李翊分忧,便道: “既如此,夫君何不找一位医术高明之人。” “让他来徐州,传道授业,培养医者?” 李翊笑道: “我也不是没有想过,我听闻沛国有一神医,名曰华佗。” “此人医术高明,善治外伤。” “早在去岁时,我便差人打听他的下落。” “只可惜此人神游不定,直到现在,依然不知他在何处。” 李翊是很想找到华佗的。 毕竟他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外科医生,非常适合军旅行医。 麋贞便道: “既然华神医游踪不定,夫君何不找一位不曾游历的神医?” “不曾游历的神医?夫人莫非有人选?”李翊问。 麋贞也有些不确定,只道: “听闻长沙太守张仲景,师从神医张伯祖,其人医术高明。” “夫君若能请得他来徐州,开设医馆,教授医术。” “或可有助夫君实现此目的。” 张仲景么…… 李翊眉头微蹙。 正史上没有明确记载过张仲景当过长沙太守。 倒是很多医书,和明清时期的一些史料记载过张仲景当过长沙太守。 既然麋贞都这么说了,那估计张仲景此时确实是在荆州当官儿。 要想直接把一个郡的长官给忽悠到徐州来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 正当李翊犯难之际,麋贞又补充说道: “听闻张仲景自小厌恶官场,轻视仕途。” “其人之所以为官,乃是因为袭承家门,被州郡举为孝廉,被迫进入官场。” “其人早有辞官归乡之心,夫君或可于此做文章。” 哦? 李翊眉梢一挑,这对他来说确实算一个好消息。 但要把张仲景带过来依然不容易。 毕竟李翊自己也不可能丢下徐州事务,专门跑到荆州去请他。 不过麋贞好歹提供了一个大致方向。 于是,李翊还是感激地拍了拍麋贞的肩膀。 “……夫人真是吾之贤内助也。” 麋贞微笑道,“能帮到夫君便好,今日天色已晚,我看不如……” 话还未说完,李翊已是欺身上前,拦腰一搂。 将麋贞扯入怀中,旋即翻身将之压在了床榻之上。 一番天翻地覆,麋贞只觉头中有些昏然,伸手扶住李翊的后背。 李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,下颔埋在她的颈间。 麋贞下意识仰头,轻轻凑上李翊的唇…… 虽然李翊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字了,但抄起笔来依然是一把好手。 …… 次日,清晨。 李翊在书房内,命人备好书札一叠。 亲自提笔撰写医书内容。 而所写的内容,正是《伤寒杂病论》。 李翊当然没有专门背过,所以也记不全里面的内容。 但寻章摘句,提炼几句精华出来还是没问题的。 此时的张仲景肯定还没有完成著作,自己提笔写下来《伤寒杂病论》里的精华句子。 看他心动不心动。 但书札写好后,李翊即命心腹之人传书送往荆州去。 不表。 …… (本章完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