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寒冷的雨水,顺着衣领钻了进去,带走了温度,带来了病患。不时有士兵摔落山崖,同伴们站在崖畔沉默站立片刻,然后继续前进。 他们疲惫地低着头,哪怕明知道已经晚了,却依然不肯停下自已的脚步,冒着生命危险,蛮不讲理地奔跑着,拼命地赶着路……杨二喜砍翻了一名东荒蛮人。 他很珍惜这把从战场上得来的弯刀,把刀收回鞘中,从肩上取下草叉,然后重重地砸了下去,确认那名蛮人死透。 田野里的厮杀声渐渐平息。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,喘着粗气向四周望去,然后看到了几个相熟的同伴,倒在了覆着薄雪的冬田里。 战事结束,他站在那几个浅浅的新土堆前,沉默了很长时间,然后望向家乡的方向,他很怀念妻子炖的腊猪蹄。 家乡学堂里的那面墙还没有漆完。 当年因为觉得衙门给的工钱不地道,他坚持不肯接这个活,和里正吵了一架,甚至险些掀了酒桌,还时刻准备着去县衙打官司,直到实在熬不过女儿的恼怒和妻子的嘀咕,他才万般不乐意地接了下来。 但只刷了一半。便看到了那份公告,他便背着草叉与酒肉,离了家乡来到了遥远的东疆,学堂的墙不知何时才能刷完。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刷完。 至少在他的手上。 杨二喜看着故乡的方向,想着这些让他觉得很麻烦的事情,恼火地皱了皱眉,那道新添的伤疤又裂开了口子。 血水向下淌着。他抬起手臂,用袖子胡乱擦了擦,忽然想到学堂里的先生。如今再不会因此那面没有漆完的墙生气才是。 于是他高兴地笑了起来……向晚原牧场的战斗,依然惨烈。 那名矮小的军官被蛮人的几把弯刀压的单膝跪下,情势极为危险。 他在苦苦支撑。 一道黑影从旁边飞了起来。重重地砸在那几名蛮人的身上。 弯刀雪亮,在仿佛燃烧一般的草甸上划过。 那道黑影摔落在地,胸口中了两刀,鲜血淋漓,眼看着便是不活了。 军官认出那是自已的近侍。 他悲愤地大喊一声,手里的朴刀离了头顶,向着对面斩了过去。 在这一刻,他根本不去想头顶的弯刀,会把自已切成两半。 他很幸运。 围攻的蛮人被他杀死,而他没有死。 他的肩头中了一刀。鲜血像被划破的酒囊里的奶酒一样向外溢着。 最危险的是,他的头盔被敌人的刀打落。 敌人的刀锋,打落头盔之后,还切开了他的发髻。 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肩头,加上那张没有盔甲遮掩的清秀的面容。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,原来这名军官竟是个女子。 她是司徒依兰。 第(2/3)页